【兄弟陈伟强】(1-4)



                第一章


  房间内弥漫着烟味、酒味,我和陈伟强围着一桌的残羹剩饭正喝着酒,陈伟

强夹起瞪着白眼没了腮肉的鳜鱼头,塞进嘴里,美滋儿滋儿的吮吸着,褐色的酱

汁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下巴,贪婪的吸干了鱼头的全部精华后「呸」的一声将残骸

吐在满是狼藉的桌上,咂咂儿嘴这才意犹未尽的吐出舌头舔流到下巴的汤汁,他

的舌头真长,舌尖可以灵活的舔到下巴。举酒杯与我相碰,一仰,又一杯黄酒下

肚,他酒量并不怎样,此时已感几分醉意。


  他常说酒要和好弟兄喝。


  我、陈伟强从小在部队干休所大院长大,我们的父亲都是军人,都在那儿工

作,为退休下来的军人老干部服务。同住一个大院,父亲既是同事又兼战友,我

们俩又朝夕相处在一块儿,是知根知底的发小。小时候我们特顽皮,翻墙爬树踢

猫打狗,踢球,常把门球场搞的一塌糊涂,与大院外郊区的农民小孩儿砸石子儿

玩,把他们砸的脑袋流血,屁滚尿流,然后我们很负责任的领着「嗷嗷」大哭的

「伤兵」来干休所医务室包扎,好言相劝的又把他们送回家,都是小孩儿,不记

仇,好了伤疤忘了痛,没过多久又领来包扎。


  这时大院里有一北方来的孩子和我们一样大,叫程亮,一起玩儿的挺好,就

是看陈伟强不顺眼,有事没事找陈伟强的茬,处处刁难,都是自己人,我们也在

一旁偷着乐。有次拽着陈伟强的胳臂硬要陈伟强跪地上给他磕头,陈伟强打不过

他,不敢不从,看的紧逃不成,不跪难免要挨揍,胆怯的说:「你站远点,这样

拽着我没法跪。」


  程亮:「我放手你这孙子可别逃啊。」


  陈伟强:「不逃,谁逃谁王八。」


  于是程亮松了拽着他的手,仍警惕的与他保持着随时可以逮到他的距离。


  陈伟强:「你退后点儿,这样我真没法下跪。」程亮退了半步。


  陈伟强:「再退点,这么近没法磕头。」


  程亮又退了半步狠狠的说:「妈个逼,再这么多废话打折你狗腿儿。」


  无奈,陈伟强弯腰,作势下跪,半拉儿,陈伟强下跪的姿势顺势飞快的变成

了蹲距式起跑的姿势,特标准,程亮眼睁睁的看着他双手撑地,两腿前后分开,

臀部高抬,「嗖」的一下就从身边掠过,愣是一点反应都来不及做了,我们几个

屁孩儿在边上欣喜的看着,哈哈大笑,逃的真是他妈的快啊,从没见陈伟强跑这

么快过,整个儿人身体死命往前倾,脑袋拼命往前够,迈着大步向前窜,步子迈

的真大,跨都快扯裂了,「呼呼」的一风车似的,我们在边上都快数出八条腿儿

了。


  跑到刘翔都彻底追不到的距离还不减速,一边跑一边骂:「程亮你个卖逼的

儿子!」骂声越来越远,回荡在大院的上空还有我们的笑声,程亮气的脑袋都快

冒烟儿了。


  有次中午放学半道上,陈伟强被程亮截住,暴揍了顿,卧薪尝胆好几日,夜

里陈伟强路过程亮家,扔一石块把程亮家玻璃窗给砸了,程亮正和爷爷在餐桌吃

晚饭,石块直接破窗而入飞到餐桌上,就连军事素养过硬的程亮爷爷也惊出一身

汗。


  老红军爷爷领着小孙子程亮气急败坏的找到陈伟强家,军级干部退下来的程

爷爷训了正团级陈伟强他爹,他爹端茶倒水,点头哈腰的跟着赔不是,赶紧叫战

士把新玻璃重新给按上,被程爷爷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顾不上洗脸又拎了水果

篮登门道歉,程亮爷爷甚是满意,似乎又找回了当年统领一军威风八面的影子。


  这事儿完了,他爹楞是没揍陈伟强,我当时特纳闷,心想,要换我,我爹早

打的我残废了。


  陈伟强告诉我,他不怕他爹,我很不相信,当兵的有几个脾气好?大院内总

是听到当兵的父亲晚上训自己的孩子,小孩被打的鬼哭狼嚎似的,大门口都听的

到。


  有次在他家玩儿,我问他:「你真不怕你爹吗?」


  陈伟强:「不怕!」


  我问:「你爹打过你吗?」


  陈伟强:「没有。」


  我说:「我爹老揍我,你从没挨过家里打?」


  陈伟强:「我和我爹都挨过我娘的打。」


  我说:「你真不怕你爹?我还是不信。」


  陈伟强:「真不怕,你要咋才信?」


  我说:「那你对你爹说一句话,要是你爹不打你我就信!」


  陈伟强:「说啥?」


  我思考了会儿,说:「你对你爹讲,爹,你卵蛋好大哦!」


  陈伟强:「好!」


  他爹正在午睡,他反复的把「爹,你的卵蛋好大哦!」这句话背了几遍。于

是等他爹午睡起来要上班时,我和他忐忑的来到他爹的卧室,我在边上有点惶恐

的站着,他不好意思正眼看他爹,扭捏的小声说:「爸爸,你卵子好大哦!」


  他爹正睡眼惺忪的打哈欠,以为听错了,一怔,问:「你说什么?」


  他向我望了一眼,我竖着耳朵,当啥也不知道的假装看他家墙上的挂历,他

硬着头皮,眼睛看着别处,提高声音说:「爸,你的卵子,不,卵、卵蛋,好大

哦!」


  他爸正在穿军裤,马上低头,紧张的看看自己的裤裆,又看看我们俩,尴尬

的笑道:「呵呵,小鬼,没大没小。」


  摸摸他儿子的头,出门上班去了。还真没揍他。我很失望。




                第二章


  按陈伟强的说法我是他最好的弟兄,其实他在我心里没我在他心里那么有份

量,长大了他是我朋友里面稍靠前面点儿的那种「兄弟」。我喜欢喊他兄弟,他

喜欢喊我弟兄。


  兄弟,叫起来比较亲切,适用于正面角色吧,以前的枪战片,比如***、

警察常充满豪情的喊「兄弟们,冲啊!」


  弟兄,反面角色用的比较多,经常见电视上土匪,强盗等喊:「弟兄们,给

我上!」而自已却狡诈的躲在后面。


  所以有时觉得喊我「弟兄」特别扭,我曾向他提出过意见,他无所谓的说是

喊顺嘴了,仍一如既往的喊我「弟兄」。


  他不是读书的料,聪明劲儿用在了别处,读高一我和他还是同班同学,我坐

他后坐,他经常抄我作业找我聊天,有次政治课我正上的昏昏欲睡时他死活求我

帮他写篇情书给班花王小洁,拗不过他,我一气呵成。


  记得情书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我最最最亲爱的王小洁!啊!小洁!你是那样的美丽!啊!美丽!你的皮肤

是那样的白嫩!啊!白嫩!我爱你!我热烈地爱着你!啊!爱着你!从我第一次

遇见你,我就爱上了你!啊!爱上了你!自从爱上了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的

苦刑下煎熬!啊!煎熬!这煎熬使我发痴,令我发狂!啊!发狂!


  你是我生命的全部内容,你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啊!唯一目的!如果你拒

绝了我!啊!拒绝了我!生命已对我失去意义!啊!意义!我将爬上屋顶!啊!

爬上屋顶!爬过一楼,爬过二楼……一直爬到五楼!啊!五楼!打开窗户,往下

跳!啊!往下跳!


  所以,为了挽救一个年青的生命,为了雨后池塘的水不再一次被鲜血染红!


  啊!被鲜血染红!请你务必于本月十一号晚七时到文学楼草地相见!啊!相

见!


  如果你七点不来。啊!七点不来!我将等到八点,如果你八点不来!啊!八

点不来!我会等到九点,如果你九点不来!啊!九点不来!我会等到十点。如果

你十点不来!啊!十点不来!我将解下裤腰带!啊!解下裤腰带!挂上树梢,挽

一个结,把头伸进去……上吊!啊!上吊!我不是在吓唬你,我从不吓唬女人!

不吓唬女人!我爱你!啊!我热烈地爱着你!啊!爱着你!


  当我把这篇有多肉麻就多肉麻的烂情书给他时,他双眼放光,满意而兴奋的

署上了自己的名字,羞涩的满怀憧憬的偷偷递给了班花王小洁。


  王小洁看后像便秘样脸红到脖子,受了奇耻大辱似的噙着泪水把我那篇「呕

心沥血」不「呕到吐血」情书交给了班主任。


  在我们那所以严厉「闻名」的学校里,情书就好比是「情色」小书,结果可

想而知。


  班会课上陈伟强当着全班众同学及老师八十一只焕发着严肃、兴奋、好奇、

惊恐及偷着乐的眼神前做了他人生第一次深刻的检讨。


  本该八十二只眼,有一同学一只眼包了纱布得了严重红眼。


  会上陈伟强同学断断续续硬着头皮读着自己的检讨,表情很深刻很严肃,班

主任是一女性,四十多岁的语文洪老师,当她尖声尖气、拿腔拿调的重点复述了

我那篇「情书」内容时,全班同学笑的前仰后合包括陈伟强也强忍着笑,脸憋成

猪肝色。


  班主任不但批评了陈伟强在思想上的堕落与腐化,还痛诉了此所谓的情书狗

屁不通,单从语句语法上就大大的有损我班文科全年级总分第一的光辉形象。


  说实话那会儿就我属于「惊恐」类的眼神,到现在我还心存感激,陈伟强楞

是没把我出卖。


  陈伟强破罐破摔,常不好好上课,打架及上课看黄色漫画并影像其他同学上

课,没少遭老师和同学的白眼,就我还和他说说话,还是他的兄弟。至此他在班

上名誉也和他成绩一样,一落千丈,到下学期就彻底跟不上班级水平。


  老师为了他常常一道题在课上反复讲好几遍,我们早懂了他依然不开窍,老

师们课余给他补课,他成绩还是垫底,渐渐的都对他失去了信心,知道他答不上

来,老师上课都不提问他。按陈伟强的说法自己就像冰山内的宝藏被遗忘千年等

待发掘,按班主任洪老师的说法陈伟强就像棵枯树苗,再怎么浇水都无济于事,

反而会因水浇多,殃及周边的树苗。


  除了他娘大家都对他学习失去了信心,他真不愿读了,当他娘得知他条条大

路通罗马的想法后死活不依他,骂道:「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


  他娘是干休所军医,利用职务之便给他开了病假证明,令陈伟强在家休学一

年,请了仨家教每天填鸭似的灌输课本知识,在她娘的高压政策下,楞是让他把

落下的课程给拾了回来,还加学了点高二的课程,冬去暑来又是一年,陈伟强与

学弟们同读高二,那时我已上高三了,后来他高考失败,他娘让他复读一年。




                第三章


  上世纪九十年代,陈伟强高考没考上,上了补习班,他娘对他寄予厚望,一

心望子成龙,他学习压力很大,那时唯一的放松就是打篮球,我已经在一所大学

读大一,一次陈伟强约我去一所职高打篮球,听说他们前一次与那所职高的老师

打球输的忒惨,所以这次陈伟强特意叫上我,想一雪上次大比分输球的耻辱,我

篮球还不赖便欣然前往。


  已经暑假了,大热天,街上一个人影都没,走在路上脚底板都觉着烫,树叶

打着卷儿尽可能的躲避这强烈的日晒,只有知了在不知疲倦的透支着体力从早叫

到晚。


  去了才发现爱打球的几个老师都不在校内,唯一剩下的一个老师还是脚崴了

的一瘸子,他因回不了家便可怜兮兮的留在学校,我们很失望啊,在学校逛,无

意中走到一栋女生楼。


  「听说职高作风很乱。」陈伟强坏笑着说:「把个妹妹吧。」


  他暖昧的向我使了个眼色,门口没有看门的,「鬼使神差」的,我们就进去

了,看到一个厕所没有标男女,我突然有了便意,就进去大便,陈伟强在门口抽

烟,这时上来了一个女学生,很奇怪的看着他,犹豫的进了厕所。


  我完事儿出来了,陈伟强悄悄跟我说了那女生,很好奇啊,也很激动,四下

无人,等了一会儿,估计那个女生也是大便,不会马上出来。于是我们两个悄悄

的,蹲在厕所门口,紧张的朝那单间偷看,四周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这

厕所是一个个的单间,上下相通,中间隔开,外面有小门。有点失望,看不到带

马赛克的画面,只能看到蹲坑上那丫头露出的俩凉鞋,看了会儿觉得真他妈的无

聊,有点无耻,我们这是在干啥啊,臭烘烘的,感情女人大便也和男的一样臭。


  然后我们就走了,出来后两人哈哈大笑,还在那个学校里瞎晃荡,瞎聊。


  突然,特急不可待的追过来了四、五个男生,其中还有那个如厕的女生后面

跟着,男生上来抓住我们的领子且挥拳就打。我们挨了几下,反应过来后,问他

们为啥打人,那女的脸涨的通红,愤怒的说我们是流氓什么什么的,说的上气不

接下气,急的蹦出满嘴家乡话,特别快,搞的她像是被我们「逼良为娼」似的和

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听的也不是很懂,有点茫茫然,估计是当时就发现我

们在偷窥了,丫还真沉得住气,愣没出声儿,然后找了男同学来打我们。


  我们心虚啊,抵挡了几下,真他妈不好意思还手,但那几个学生不懂事儿,

手越下越黑,围了我们一圈,拳头都往上面迫不及待的砸来,几个矮点的够不到

还跳起来,撩起拳头抡我们脸。我头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又恨又气边挡边退,

他们步步为营,一点不善罢甘休的意思。


  瞅着机会我们就往学校外面跑,那些学生一边喊一边追,门口的保安也围了

上来,我们都很紧张,跑散了,我气喘吁吁的逃到一杂乱工地内,一把铁锹斜插

在黄沙中,当时就感觉见到亲人似的,扑过去就抄起铁锹,也是被逼急了,心想

「人生自古谁无死」转身,面对追我的几个人,扬起手中的铁锹视死如归的瞪着

他们,那些人也是假把式,一看我有武器立马转身就逃。


  敌逃我追,勇气大增,便追了回去,看到我兄弟陈伟强一手一块板儿砖,也

在追打其他几个「孬种」,那些保安过来拦陈伟强,陈伟强飞起一板儿砖就拍倒

一个保安,那保安在地上哼哼,其他的全都傻愣住了,我这才发现陈伟强喘着粗

气,满脸都是血,看来是被打急眼了。


  另一个保安忒狡诈的从后面包抄,想抱住陈伟强,我一个纵步上前抡起铁锹

一挥,其实想吓唬下他,原本够不着,那傻帽保安却探手想缴我的铁锹,「嗷」

的一声儿也躺下了,抱着胳膊在地上「驴打滚」,后来知道,他小臂裂了。


  我们没命的追那几个学生,抓住了为首的一个,按倒在地上,开揍。那个女

生估计也慌了,冲上来抱着我腿,保护那男的,怎么拉都不肯放手,我都哀求她

了,「别扯了,我们不打了行不?」她还像一连体人似的,死活不松手。兄弟陈

伟强急了,一个撩阴脚,直接踢在那女生两腿间,她立刻就躺下了,双手捂着下

身,蜷缩在地上,像个虾米。


  后来知道,陈伟强这一脚,脚上两个趾骨都裂了,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

么那个女的下面这么坚硬。


  往回走,和我们约打球的那老师也出来了,一瘸一拐,满脸惊恐的问我们出

啥事儿了,傻逼才讲实话,就说,我们冲那个女生吹口哨,被你们校那些男生给

打了,你们学校怎么教育学生的,太不严加管教了,我们去教育局反映去。


  那老师也是一怂人,看到陈伟强满脸的血,吓坏了,使劲给我们道歉,没功

夫听他絮叨,怕事儿搞大我们就开溜了,到了一个同学家里,陈伟强说脚很疼,

龇牙咧嘴的脱鞋,发现脚肿得厉害,赶紧打的去医院,大夫诊断两脚趾头骨裂。


  过几天换药,真是冤家路窄,看到了那个被我误伤的傻冒保安,手臂正打着

夹板,也在那医院换药。我们俩过去,他吓坏了,使劲躲,缩在墙角,我掐着他

脖子,他疼的呲牙说:「已经把胳膊打裂了,你们就别再打了。」


  我问:「那傻逼女的有事儿没?」


  他问:「哪个女的?」


  陈伟强说:「就是那诬告我们流氓那女的。」


  他说:「没事儿了,活蹦乱跳着呢,前两天回老家去了。」


  后来医院的保安过来了,对我们说:「你们敢动手,就报警!」


  其实我们也是想吓唬那保安,得了一台阶就走了,毕竟我大学了,也不敢太

混蛋。


  若干年后陈伟强在街上遇到那约球的老师,主动招呼他,老师还记得当年那

事儿,不给陈伟强好脸,说我们骗了他,一只手把着自行车,仍骂的手舞足蹈很

是激动,引来路人纷纷驻足,投来好奇的目光,没时间看他表演RAIPU,陈

伟强开车一溜烟窜了。




                第四章


  去年陈伟强他娘在城西给他买了一套商品房,新小区入住率不高,一梯两户

特安静,简单装修后他一人住那地儿,女朋友走马灯似的换,几度使我眼红,当

分手于交友之间出现真空,孑然一身时他常约我来他「狼窝」喝酒。


  今儿他自己做了几盘菜,我来时顺带了几样卤味。酒至酣处我们话也多了起

来,陈伟强慵懒的陷在沙发里,一腿儿长一腿儿短的斜搭在茶几上,眯着微醉的

眼,美滋滋儿的喷着烟,我也乐的听他讲他那些荒唐事儿,便也喷着烟喝着龙井

听他絮叨……


  那是2000年的事儿了,这年本拉登谋划已久撞了美国佬高不可攀的楼,

陈伟强误打误撞的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大学,好歹总算没辜负他娘的一片苦心,为

此,他家大大的热烈的庆祝了一番。


  陈伟强跌跌撞撞的上了本地的一所三流大学的录取分数线,他人高马大,一

米八二的个子,长的也阳光,班上的同学都小他一岁,尊称他大哥。于是陈伟强

一扫以前的阴霾,刹时变得自信满满,学校离他家远,得住校,终于可以摆脱他

娘的「势力范围」。


  也许高中压抑的太久,进入大学也是他全面释放本性的时候,大一时就敢泡

大四的姐姐,那几年在大学里也不知道学了些啥,按他说法整天就想着如何逃课

和MM们开房「嘿咻」,还特印象深刻。


  也是,这事儿换谁都特印象深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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