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抗日死】第二部



  第二天按三大疤的引见,以小红的名义买下了翠红楼隔壁的一栋房子,然后
  叫三大疤派人去请工匠,依寨中老木匠张师傅的图纸样式,重造一座五层砖木大
  楼,长六间,径深三间。工匠看了图纸,说如果有四五十人得力人手,两个月变
  可以完工。只是现在熟悉的工匠不好请,只好放慢工期了。小红继续留在翠红楼,
  有高司令和三大疤的双重关系,她的安全无忧。而她在翠红楼只弹琴唱小曲,所
  得的钱物全部归老鸨所有,只管她的日常三餐和起居所有。老鸨自然高兴得不得
  了。你先高兴吧,反正你也没有几天日子了,能过一天就算一天吧。我带着小红
  的户籍卷宗去司令家,司令哈哈大笑,说我是关东风流才子第一人。
   我把一切安排妥当后,便启程回寨,这次出来,几根金条都用完了。仔细给
  老二报了帐,老二也正儿八经地记录下来,只是在小红的赎身费用上面,改写了
  经营人员招募费用。我把七位兄弟召集过来,把我的想法说给他们听。老四听了
  哈哈大笑,说「大哥你别逗了,我还没有见过胡子开店的,哈哈哈」。
   老五说四哥你知道个球,大哥这么做,肯定是对的。
   大家一起狠狠地盯着他,一起声讨他,他嘿嘿地笑着收声了。
   我说:「这次如果在营口开赌坊和妓院成功了,那我们一年就可以回本,以
  后每个月就可以净赚八千个大洋。」
   听说是每个月八千个大洋,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我示意大家静一下,
  继续说:「趁着没有开战,我准备在辽阳,海城,锦州,乃至奉天,再开几家赌
  场妓院,另外再开几家酒馆客栈。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二纠正说,大哥,现在不叫客栈了,叫旅馆。
   我哦了一声,以土老帽以后也要改用洋称呼了。老三揶揄我说:「大哥现在
  不应该叫大哥了」
   老五嘻嘻地笑着说:「该叫皇上了」
   老六呸了一声,「宣统没死几年呢」
   老八接过话头,作了一个揖,行了一个大礼,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三说:「看你们几个德性。大哥现在有个洋名字叫波士」
   大家一起哦了一声,叫波士。
   嘻闹了一阵,大家认真的商讨着我们的将来。从高家带出来的金条,现在只
  用了一成。那一箱银锭还没有动,只是那几箱大洋,用掉了一箱。规划着未来几
  个月可能要用的大数目,老三突然提醒说,这么多人,每个人总得有一把枪吧。
  大家一起如梦方醒。老四抢先说,大哥给我弄一把冲锋枪,我要去干掉几个日本
  人,他娘的,现在越来越嚣张了,完全没有章法了嘛。老七说我要王八盒子,大
  家又七嘴入舌地吵开了。
   老二撇了撇嘴,摇摇头,大家一起奇怪地看着他。老二慢条斯理地说:「你
  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啊,典型的江湖匪类。」
   大家一起上前去揍他,老二一边闪躲,一边说,「难道不是么,看你们没有
  一点规矩。」
   这下说到痛处了,大家都蔫了。老二继续说:「你看古往今来,再强大的胡
  子队伍,有几个成了大器?」读了点书的,纷纷回忆过去,不识几个字的,目噔
  口呆地望着我和老二,等着继续讲经。
   我说:「好,那咱们就定出规矩,谁也不能违反」,大家纷纷同意。经过一
  番商讨和李石匠几天的辛苦,山规终于变成了红洋漆大字在聚义厅里墙上刻下了:
  总则:第一。一切以维护山寨为目的和基础。
   第二。首领决策当以山寨大局为重,众人当坚决拥护。
   第三。一切行动听从指挥,不得自作主张私自下山或者单独行动。
   第四。不得惊扰百姓、不得滥杀无辜及奸淫掳掠。
   第五。任何人在不得抽大烟。
   第六。山寨中一切皆为秘密,不得透露给他人。
   违反上述各条者,视情节分赏一刀、两刀、三刀、鞭笞处罚及枪决。
   第二三条是老二老三想出来的,他们说一切当以大家为根本,大家没有异议。
  关于第五条,老八笑嘻嘻地说,如果对方是贪官恶人之妇,该不该奸?大家故做
  正经地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如下:他们不算百姓,奸了再说。
   老二老三便开始写信给国外的同窗,不对,是同学,该用洋名字。叫他们的
  同学帮他留意国外的武器贩子。我也在营口奉天四处留意,心知高司令和阎大头
  是不能去靠的。这事急也急不来,只好暂时放下。
   次日,我带着老二老三老五老七,向辽阳进发。在辽阳县城里,找到了许进。
  许进是我几年前给过几块大洋、赏过一顿饱饭的孤儿。从此他就认我为干爹了,
  我让他留在辽阳县城里去做帐房学徒,这孩子聪明伶俐,我对他非常有信心。
   几年没见,许进长高了,成了小男人了。一米八的个子,只是略微显瘦。长
  出了小胡子,喉结突出,声音也变沙了。他看着我,欢呼了一声,扯着鸭公腔叫:
  「干爹,你怎么来了?」其他人等都大笑了起来,说他这么年轻,怎么做了你干
  爹?
   讲进脸红了,但仍然落落大方地说他本来就是我干爹嘛,我能有今天,都是
  干爹给的,我的命都是干爹救的。
   我拉着他的手,搂着他的肩,对老二他们说,你们看,我们像不像爷儿俩。
  大家连声说像,又是一阵轰笑。
   许进去告了假,我们一行人去辽阳最大的朝阳饭馆。许进半红着脸,低声说,
  「干爹,我的钱不够。我们还是去换一家吧,这里的酒和菜老贵了」。
   我搂着他的肩,说别担心,爹在这里,会让你掏钱请吃吗?
   许进固执地说:「好久没见您老人家了,这顿理应我请。我现在长大了,我
  可以挣钱了。」
   我问他:「那你告诉我,你一个月多少工钱?」
   「四十个个大洋」
   「什么,四十个大洋?」
   众人又轰笑了起来,这下小伙子真的尴尬了。因为他不知道他这些比他大六
  七岁的叔伯辈笑的什么。他每月工钱四十个大洋,在这么多学徒乃至整个行业的
  学徒中是最高的,他也引此为傲。
   一行人上了二楼临江雅座,我问他:「你现在学得怎么样了。」
   小伙子立即恢复了自信:「掌柜地说早就应该出师了,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咽
  气,所以暂时不能交给我。」
   这孩子,还真实诚,把原话都搬出来了。我又问他:「在你手上经过的帐目
  每个月有多少?」
   「五六千块」许进得意地说。
   「那你每个月拿着四十块的工钱,却经管着五六千,你不想整点儿?」
   「那可不行,再说那也不是自己的。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许进急得直摇头。
  我发现他越来越可爱了,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说:「干爹这两
  年经常路过辽阳,但是没有来看过你,一是不太方便,另一方面也是让你安心地
  学习。这个小东西给你,就当是干爹陪的个不是。」
   许进小心翼翼地打开,原来里面是一快怀表。他惊喜地笑了,高兴地带在脖
  子上。我问他,怎么样,喜欢吗?
   他满意地说喜欢,随即脸又愁了下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我现在没钱,买
  不了什么好东西孝敬干爹。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看来这孩子,大家都喜欢上他了。
   酒菜上来了,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全是好酒好菜,好多都他都没有听说
  过,更没见过。他虽然馋得直吞口水,但是仍然有礼数地给大家倒了一杯酒,我
  问他为什么不喝。他说师傅说的,喝了酒就不能算好帐了,算不好帐,就不是一
  个好的掌柜的。
   我点了点头,说这是好样的。然后问他:「干爹准备在这里开布庄、饭馆、
  赌坊和妓院,让你来做总掌柜的,你敢不敢接这个活儿?」
   小伙子听到妓院两个字,马上脸又红了,随便恢复了镇定:「每个月经手的
  大致有多少数目?」
   我说不多,最多几万个大洋,辽阳这么个小县城,能有多少?
   许进张大了嘴,几万个大洋,他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我笑着问他:「小进啊,这下几万在你手上经过,你也不动心么?」
   小伙子有点激动:「几万呀,可能要动心,不过我一想到这是干爹的,就不
  会动心了。说不定以后还有我一份呢,嘿嘿」,说完憨厚地笑了,理是这个理。
   然后我问他:「你觉得干爹给你开多少工钱才能让你满意呢?」
   「给干爹做事,不要钱我都干。」
   我骂了他一句:「你少他娘的给我说光鲜话,说吧,多少?」
   「一百个大洋」他工钱的几倍。
   「老子给你两百个大洋,你好好干吧,不要给我捅篓子就行。吃饭吧。」
   大家开始自由的吃喝,半个时辰后,不对,是一个小时后。许进打着饱嗝,
  一边给大家倒茶,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回去得给兄弟们讲讲。
   我来了兴趣,问有几个兄弟,都是干什么的?
   小伙子说有七八个,都是关系倍儿好的。有帐房的、抓药的、学中医针炙的
  都有。我突然来了灵感,把这帮孩子安在营口去开个药房,岂不美哉?然后告诉
  他,今天晚上叫你那帮兄弟收工后来朝阳楼。记得,要悄悄地来。还有,认识的
  有老实敦厚的兄弟,都一起带来吧!
   小伙子得令,满意地回去了。我们继续喝,老三说:「老大,你厉害啊,这
  小孩子不错,我喜欢他」,老二说:「老大高瞻远瞩,这也很正常。这孩子,谁
  都喜欢。」老五说:「老大,哪天也介绍一个给我做干儿子吧!」老七笑嘻嘻地:
  「介绍给你,你也不怕误人子弟,教出一个西门庆?」大家轰笑。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一起去看了一下地形,辽阳是一个小县城,但是靠近奉
  天,加之环境清幽,且相对富足。且好多达官贵人退隐之后,都来这里定居养老。
  所以在这里的店铺不能靠大取胜。而是在装饰和门脸、伙计等关键因素上下功夫。
  在确定了几个地利位置之后,我去找了几个旧相识,用他们的名义去官府申报备
  案,几个穷弟兄听说马上要做掌柜的了,兴奋得直跳,尤其是张全,兴奋得手舞
  足蹈。这些穷了八辈子的兄弟,骨子里多么的憨厚,多么的纯朴,我感叹。虽然
  他们只是一个挂名的,每个月领几十个大洋的工钱,但是足以让他们在亲戚邻里
  面前抬起头和让一家老小过上富足的生活。
   给他们每个人讲解了要在哪里买地,怎么劝离原户主,怎么赔偿,怎么盖新
  房,确定他们都弄懂之后,老二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份房屋施工图纸和足额的银
  票。他们就散了。我们四处逛逛等天黑。
   回到朝阳饭馆,天还没有黑,小二沏了一壶茶,大家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正
  说话间,许进带着一帮小伙子进来了。原来他们知道今天朝阳饭馆有请,几个人
  怂恿老掌柜的提前打烊。大的有二十出头,小的十四五岁,个个生龙活虎,朝气
  蓬勃。让人也不觉似是年轻了好几岁。许进隆重地给他们介绍他的干爹和叔叔们
  以及兄弟们,小伙子们一一煞有介事的打恭行礼。我非常满意,心想这下营口的
  事基本上定了个大概。
   于是叫小二上酒菜,十几个人坐了满满的一大桌,菜上了两轮之后,这帮饿
  虎就再吃不下去了。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看来不假。
   小二上了茶,几个人又七手八脚的倒茶说,连说好香。我看时候差不多了,
  就把我的想法细说了一遍,大家都欣然同意,只有一个最小的说他现在还没有出
  师,不敢出走。我劝慰他说,年龄不是问题,只要你把事情做好,一样以后就是
  大师傅。
   再聊了一会儿,叫他们先回去了。然后花大价钱借了辽阳一个张大户家里的
  轿车,直奔奉天。
   虽然时值晚上八九点,可街上仍然车水马龙,游人如织。整个城市在一片光
  亮中,各种店铺仍然在开门营业。问了几个路人,都说奉天最好的妓院是春风楼。
   春风楼果然名符其实,门口招呼客人的老鸨,三十多岁,装扮得体,浅笑盈
  盈。给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估计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吧。
   进门之后,老二递过一张银票,老鸨看了一下,说几位爷稍等。龟公立即殷
  勤地前来端茶倒水,不多会儿。三十多个标致的窑姐儿站成一排立于我们面前了。
  老三感叹一声,说可惜啊可惜。老五白了他一眼,说:「你感叹个球,你一个胡
  子……」我立即插话:「你一个胡子都长这么长了,还没有碰过女人,哈哈哈,
  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大家一起轰笑起来,那些窑姐儿更是笑得前俯后仰,都
  争相来给老三开处。
   让老三先选,他选了一个清瘦的小姑娘。问原因,得知是长得像初恋情人。
  老五怂恿他再叫一个,小姑娘立即脸红了。老三美滋滋地说,像,太像了。然后
  抱着小姑娘出去了。
   老二选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老五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捅了篓子,执意让我先选,
  我说自家兄弟,客气啥?叫老八先选,老七一下选了两个,一大一小,美滋滋地
  走了。我劝他说没事了,这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快选吧。老五选了两个大奶
  的姑娘走了。
   我盯着剩下的这二十几个,心想今天晚上时间这么长,还是要两个比较尽兴。
  先选第一个。看着我准备选人了,这些窑姐个个立即搔首弄姿,风情万种。只有
  一个中等个子的白净女子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我。我仔细一看,庆幸差点失之
  交臂。这一个女子虽然第一眼印象不是非常妖艳,但是中看,越看越好看。一双
  黑溜溜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真有种「顾盼生辉」的感觉。上衣穿着没收腰的草绿
  色杭绸短打,草绿色直筒长裤。虽然衣服没有收腰,但是凭经验仍然看得出来一
  对饱胀的大奶呼之欲出。比起那些穿旗袍衬托出来的丰满强百倍。
   我指着她,她立即浅笑着走了出来。做了个万福,娇声说:爷,小女子叫绿
  柳。看着她,别的女了再一看就无味了,我给旁边的老鸨一张银票,说给没选上
  的姐儿们的茶钱吧。绿衣女子挽着我的胳膊,欢快地走向她的房间。
   进了房,她闩上门,说时间尚早,大爷要不要听我唱一首小曲?我才注意到
  一块绸布盖着的古琴。我坐下来,她给我沏上茶。然后开始弹奏,一曲普通的春
  江花月夜,被她弹得简直出神入化,我听得如痴如醉,就像躺在小红温软的肚皮
  上一样。
   小红,这个时候怎么想起小红来了,她现在做什么呢,在灯下绣花,还是托
  着腮望着江心的明月发呆?
   琴声嘎然而止,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绿柳柔声说:「爷在想什么呢,是在思念家中娇妻,还是被绿柳的琴声吸引
  了?」说完便咬着唇,嘻嘻的笑了起来。在灯光的映照下,绿柳小美人儿越发的
  娇艳动人。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么的无邪却又那么的灼人。我轻声说
  「小生尚未娶亲,只是听着姑娘的琴声让人入迷。似是和爱人携手同游在那醉人
  的春夜,温馨浪漫。」
   绿柳轻笑着说:「爷还懂得听琴呢,那绿柳再给您弹一曲自己所作的吧。」
   我重新坐定,琴声便如同溪水般淌出,尤如江南水乡般的轻快柔和,春意盎
  然。两岸绿草绒绒,生机勃勃。在莺歌燕舞的春色里,隐隐藏着一丝哀怨,似是
  思乡的愁怀,又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哀怨。琴声开始回转,渐渐气势恢宏,汹涌
  磅礴,快到高峰的时候,突然一落千里,净是愁人的忧伤。
   我叹了一口气,她止住了琴声:「爷叹什么气呢?」
   我问她为什么突然回落千里?是不是因为遭遇变故,还是因为你自叹女儿身?
   绿柳也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两者都有吧。我想她肯定经历不平凡,于是说
  你有什么心事可以给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排解一下。绿柳便坐在我对面,
  开始讲起她的故事。原来她是长沙人氏,其父是湘军的典型代表,英勇善战。后
  来随中山先生讨袁,不幸战死殉国。从此母女俩生存艰难,万般无奈之下,绿柳
  弃学随母来北平寻舅舅。哪知舅舅已随军调往驻守山海关。到山海关时,才知道
  舅舅也已战死。其母受不了双重打击,重病西归,撒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存于乱
  世。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泪珠滚滚。我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她紧紧握着我的手,
  继续讲。
   我心里非常的压抑,他大爷的,老子是来找乐子的,没想到在这里来听小姑
  娘讲故事了。而且和小红一样,都是在山海关死了亲人,这个狗日的关口就这么
  屌?没办法,我还是继续听下去,话是我挑起来的,大不了今天晚上抱着她就这
  么睡一晚得了。
   然后绿柳只等去一个画院帮人做工装裱书画,一次被带出去吃饭,醒来之后
  就被奸污了,万念俱灰之下,更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身在青楼。羞愤交加之下,断
  了轻生念头,决定顽强地活下去,誓死手刃仇人。于是转到了这春风楼,一则因
  为老板和春风楼的老板是亲兄弟,二则春风楼地处奉天,达官显贵居多,希望有
  朝一日能结识一个贵人,帮她报仇。几年下来,贵人倒是认识了不少,而肯帮忙
  的却没有,仇人也一直没有出现过。
   你那仇人长什么样的,你还记得吗,我问她绿柳咬着牙凶狠地说:「怎么能
  不记得,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是那个禽兽。」据她的形容,此人右边眉毛上方和左
  边嘴角各有一颗大痣,秃顶,蒜头鼻。我暗暗记下了,哪天碰到这厮,顺手解决
  了他。
   绿柳又说,今天晚上她本来不打算见客的,一方面是因为月事刚过,二则是
  心情烦燥。却在屋里听一个龟公说来了几个气势轩昂的大爷,个个衣着光鲜,举
  止不凡,有两个还好似练家子。所以她才故意穿了一件不好看的衣服,好奇想见
  识一下这几位大爷是否真的像龟公说的那样。结果她躲在人群中默不出声,还是
  被我选中了。说完她叹了一口气,说这是天数。
   他大爷的,女人怎么这么迷信命运呢?我笑着说:「这下你见也见了,我就
  平常普通的一个人,不过如果哪天碰到了你所说的大仇人,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绿柳居然当真地做了个万福,说:「如果大爷能替小女子报仇,小女子愿意
  此生做牛做马报答大爷。」
   我深知湘女性烈,如果她要报仇,那仇人一定跟她不同戴天,不是她死就是
  他死。我扶着她,说绿柳妹妹,我也不敢说一定能碰到这个仇人,但是如果我碰
  到了,我一定一定来告诉你。我肯定不能说我一剑或者一掌就能结果了他,因为
  这是奉天,不是营口,也不是伏牛山。
   绿柳破涕为笑,说只顾着讲故事了,忘了正事了。于是牵着我的手,先自己
  脱了,然后帮我脱光,伺候我洗澡。我闭着眼睛,让她在大木桶里折腾。大家都
  没了兴致。她应付着贴上来说,「爷,是不是嫌绿柳不好看?」我轻轻推开她,
  说现在累了,不想动,再说吧。
   绿柳知趣地帮我擦净全身,我躺下,心事重重。她像只小猫一样拱进了我怀
  里,丰满滑腻地身子紧紧贴着我,抱着我的腰,一言不发,只是奇怪地看着我。
   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祸福只在旦夕之间,像绿柳这样的女子,瞬间将她从
  将门千金降为青楼女子。虽有报国之志,虽有深仇大恨,然而在这个世道里,她
  柔弱得像一棵草,随时被人一脚踩死。想到这里,我长叹了一声。绿柳只是紧贴
  着我,看着我叹气,知道我心里也不太好过。于是闭着眼睛,两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老八提议去赌场看一下,省城果然不同,赌场里各
  种花样都是齐全的,甚至还有最新潮的外国赌具。人头拥动,气氛热烈。老八看
  着一个转轮盘的新赌具,跃跃欲试,心里痒得真搓手,就等我开口了。我叫他去
  试一下,但是最多只能输两百个大洋。老八赶忙点头,欢快地奔了过去。
   不到一个小时,一百个大洋输得精光。他仍然不过瘾,恳求的眼光可怜巴巴
  地望着我,我知道他的性子,不让他玩个痛快,他一两个月都跟你不痛快。没必
  要为了一点身外之物伤了兄弟和气。
   老二又给他塞了一叠银票,他美滋滋地又去了。我们就在旁边看着,这玩意
  儿果然厉害,押得越大赔得越大,老八赌红了眼,老二看出了其中门道,说老八
  每次押五个大洋。老八虽然心里不爽,但是总比惹恼了大家,强押他回山好。
   不知道玩了多久,等他尽兴的时候,大家都饿得咕咕叫了。出来找了家饭馆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回辽阳还车。才走出饭馆,我看到一个人迎面走来,好
  像面熟,却又想不起。看着他的背影,我恍然大悟,这不正是秃顶蒜头鼻,左嘴
  右眉一颗痣的那厮嘛?绿柳深居简出,当然找不到他,他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逍
  遥快活。
   我留下老二老三老五,让他们原地等我,和老七追了上去。原来这厮居然一
  脚踏进了春风楼。我就奇怪了,绿柳不是在找他吗?先不管,摸清底细再说。鸨
  头看着我们去而复还,以为我们恋恋不舍,便叫龟公带我们上楼。我说先到处看
  一下,鸨头不满意地哦了一声便招呼其他人去了。
   我和老七跟着秃顶那厮,看着他拐进了一楼最里面一间屋里。老七轻声问:
  「大哥,要不要在这里就解决了他?」
   我说:「不可,这是奉天。如果在这里做了他,到时恐怕这间春风楼的老板
  也要吃官司。不要累及他人」。
   老七哦了一声,说我们去外面等他。于是两人出来,在春风楼外面一处拐角
  处等着这厮出来。这时一个衣着华服举止雍容的发福中年人走了过来。我们看着
  他,他抱拳行礼,先开口了:「二位好汉够仁义,邱某佩服!愿和二位交个朋友。」
   我还礼:「老板认错人了吧,我们兄弟二人刚来贵地,和阁下素昧平生,萍
  水相逢,何出这仁义二字?」
   邱老板爽朗一笑,说:「刚才二位鄙处为我着想,免了我的刀兵之灾、官司
  之苦,我们是素昧平生,二位却为我着想,难道不是仁义之士么?」
   我们立即明白了,邱老板又说二位是要在这里等着手忍仇人,还是去鄙人寒
  舍小坐?
   老七说:「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邱老板盛意,我等兄弟心领了,有缘自
  然会相见的。」
   邱老板便告辞走了。等了半个小时,秃顶蒜鼻厮终于出来了,我们跟着他进
  了一个小巷,他推开一扇门便进去了。老七伏在墙头,示意我上来。两人越过院
  墙进去,原来这厮在家里美滋滋地数钱呢。我们便大方的进去,他怒呵了一声,
  你们是谁,敢私闯民宅,活腻歪了是吧?说着抽出一把短刀,呲牙裂嘴凶神恶煞
  地逼了上来,举刀便刺。我一下握着他的右手,刀便掉在地上,他疼得直翻白眼。
  我再一用力,他整个人软了下去,连说好汉饶命,小的家里就这些钱了,你要就
  全部拿走吧。
   我看着他箱子里的大洋,估计有千把个大洋,冷笑了一声,你他娘的在哪里
  去弄的这么多钱,说!
   又一用力,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这厮疼得像杀猪一样地叫,连忙招了,说
  这是去关口拐卖妇女的钱。老七问他怎么拐卖的?
   这厮立即说就是哄骗那些失去双亲的女子,然后下迷药奸污之后,便卖到妓
  院。
   「你他娘的太坏了!有没有在山海关奸污过一个叫绿柳的湘籍女子?」
   这厮想了半天,我又一用力,他立即嚎了起来,说:「记不起来了,太多了!」
   我说:「她爹和她舅都是军官,他舅战死在山海关。」
   他立即想了起来,说是有此事。老七留下看着他,我去告诉绿柳。绿柳将信
  将疑地告了假,跟我出来。当她看到这厮的时候,一下泪水都出来了,美丽的脸
  因愤怒扭变了形,相当的吓人。看着地上有一把短刀,便拾了起来紧握着,厉声
  喝道:「畜生,你也想到有今天吗?」
   这厮颤抖着,不停地告饶说:「姑娘你就饶了我吧,我是一时糊涂,请你饶
  了我吧。」说完在地上使劲地瞌头,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才看到头已经破了,
  鲜血直流。绿柳气得浑身发颤,嘶声吼道:「饶不了你!饶不了你!你一定要死!」
  说完便走上前去一刀刺了上去。
   秃头厮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锋利地尖刀刺进他的胸膛,血喷了出来,喷
  到地上,绿柳的脸上,身上。他还在喃喃地说:「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声音渐渐细微,他闭上眼睛。
   绿柳看着他死去,突然身形一软,晕了过去。老七去守着大门,我把绿柳放
  在炕上,掐着人中穴,弄醒之后,绿柳还在喃喃地说:「畜生终于死了,我大仇
  得报了,我大仇得报了……我大仇得报是不是?大爷?」我点头说是,你报仇了。
  绿柳这下相信了,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形若痴呆,喃喃地说:「爹……娘……绿
  柳大仇得报了,我追随你们来了!」
   我端起炕头茶几上的茶杯,一下泼过去。冷水一激,绿柳一颤,我给了她一
  耳光,骂道:「你大爷的,你不是说老子帮你报了仇,你就要做牛做马报答吗?
  你现在就想去死了,怎么报答?你念书的时候,不是说谁说女儿不如男,要报效
  国家吗?你死了,谁来做女子的榜样?啊!」说完又轻轻给了一耳光,我在心里
  强烈地鄙视我自己啊,我可是从来不打女人的,但是为了断决绿柳轻生的念头,
  只好出此下策了。
   绿柳似乎想起了什么,扑在我怀里,说我现在好混乱,好混乱,我要静一下。
  我轻轻点了她的昏睡穴,她立即闭上了眼睛。我给她洗静脸上的血污,然后把她
  的沾了血的外衣脱下来,昨天晚上没有细看,原来这小妞子如此的惹火。完全是
  一只白玉雕成的像,虽然隔着一层肚兜,仍可以看到傲人的双峰在高耸着,特别
  是她的肚脐,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美的肚脐,像一个白玉小酒杯一样,浑圆深
  邃。如果是平时,我一定搂着她大战三百回合了,但是现在要紧的是处理好善
  后,不然绿柳就得吃官司。
   我把她污了血的衣服拿去洗净,然后晾好。又把秃头厮斩成两断之后装进麻
  袋里,把地上的血污擦清干净。幸好地上铺着石头,很好清洗。不然就麻烦了。
   老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忙里忙外,调侃我说:「哎呀呀,这世道变了,堂堂
  伏牛山的大当家,一个让道上朋友望而生畏的男子汉,现在居然在这陋室之中,
  为了一个小女子,居然在洗女人衣服,而且还要清理善后,毁尸灭迹。啧啧啧
  ……」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懂个球,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懂吗?这厮作恶多
  端,今天你我兄弟也为民除了一害。
   老七摇摇头,啧啧啧地撇嘴说:「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一个一夜之间让皖
  北七寨鸡犬不留的人,居然还是一幅菩萨心肠啊,苍天啊,我真是看走眼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他娘的再哆嗦,我也把你剁了扔江里喂鱼去。
   老七一下半跪在地上,双手向天,悲凉地说:「老天爷,你要惩罚我吗?我
  大哥为了一个女人,说要把我剁了喂鱼。」
   我拿他没折了,说:「你别扯淡了行不,皖北七寨那帮恶人,害死了多少无
  辜百姓,那寨上的男男女女,个个凶神恶煞,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懂不?」
   老七站起来,得逞地奸笑。我警告他,今天的事情,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不
  然饶不了你,至于处罚嘛,就是让你两年不准下山,不准碰女人。
   老七吐了一下舌头,立即变乖了。我把绿柳的衣服晾好,把尸体袋绑好,屋
  里也收拾好了,至少我自己都看不出来有杀人的痕迹了。一看时间才五点,离天
  黑还早呢。于是老七坐在院子里说话扯淡,老七说得最多的,还是昨天晚上那一
  对大小美人儿,简直让他骨酥筋麻,快活无比。我劝他说少行房事,免得元阳流
  失太多,有损功力。老七不以为然,说他功力强得很,而且会采阴补阳。我骂他
  采个卵蛋,素女心经他看都看不懂。
   正说着话,我听到屋里有动静,立即冲了进去,老七仍在外面守着。原来是
  绿柳醒了,我关上门。她红着脸,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双
  手捂着脸,似乎十分痛苦,我上前抱着她,柔声问她怎么了,大仇得报还不开心
  么?
   她摇摇头,说突然一下报了仇,突然一下心里反倒空虚了起来,不知道以后
  该干嘛了。而且现在杀了人,官府一定追究,到时她又得流亡天涯了。我劝她说
  秃头厮没死,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不知道去哪里了。绿柳不相信,说我骗
  她。我只好将实情说了,但是省略我把秃头厮斩成两断用油纸包了装进麻袋里的
  情节,怕她害怕。而且劝慰她说官府不一定知道此事,一方面是我把善后做得好,
  另一方面这厮说不定本来就是个流民,没有在官府登记造册。
   绿柳微微宽了心,我又告诉她,我有个朋友在营口做生意的,如果她想过去,
  可以立即赎身出发。她这才放心下来,紧紧地抱着我,说以后要做牛做马报答我。
  我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背,心里感叹南方女子的皮肤真的没得说,像丝绸一般的
  柔滑。绿柳的背部光滑,不像其他女子一背的骨头,摸着硌手。不经意间,怎么
  把肚兜的结给打开了,她的半个大奶一下就露了出来。绿柳脸一红,嗔怪地看了
  我一眼。我立即抱着她,就要给她系上。她在耳边轻轻地问:「大爷是不是想摸
  绿柳,那就摸吧」。我咬着她的耳垂,说刚才摸背已经够了,以后来日方长,想
  啥时摸就啥时摸,想摸哪里就摸哪里。她一下脸就红了。我给她系好肚兜。去外
  面把衣服拿了进来给她穿上。
   老七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看着我们走出来,怪笑说:「你们两个在里面生了
  几个儿子了?这么久才出来,等得太阳都要落山了。」
   绿柳笑盈盈地说:生了一堆胖儿子。
   我让老七去外面看一下有没人,老七进来说外面静静的,秃头厮住的本来就
  偏,更何况他是寡居一人。我让绿柳先回去,晚上再去看她,老七拎着那一袋大
  洋跟着绿柳去了,我拎着尸袋从树林走到江边,江边静静的,只有远处一只小船
  在慢悠悠地不知在搞什么。我定睛一看,船上的人根本没注意我这边,于是运足
  功力,用力扔了出去,尸袋在水面轻声划起一丈多长的水花,然后斜斜在沉在了
  江底。
   我洗了一下手,迅速折回春风楼。在绿柳的房内,老七在正襟危坐,端坐着
  听绿柳弹琴,邱老板也在,笑咪咪地抿着茶。看着我来了,立即站起身来行抱拳
  礼,我还礼坐下。邱老板开口了,「两位兄弟,绿柳姑娘,我在家中已经设好酒
  宴,请三位赏光莅临。」
   绿柳睁大了眼睛,觉得这根本不可思议嘛,邱老板是她的老板,居然要她赏
  个光去他家吃饭?
   我说邱老板客气了,能认识邱老板,我兄弟二人也是很荣幸。那我们就确之
  不恭,叨扰一回了。
   邱老板说了声请便和老七走了出去,顺手关上门。屋里剩下我和绿柳。绿柳
  问:「大哥,我也去吗?」现在改口了,不叫爷了,叫哥更亲切。
   我说当然要去,邱老板一翻好意,怎么能不去呢。再说他此次叫你去,可能
  是要给你脱籍吧。绿柳欢喜地哦了一声,说那我换身衣裳,化个妆吧。我说赶快
  换吧,我在外面等你。绿柳一把拉着我,娇羞地说「又不是没有看过。再说了还
  要你给人家看一下穿哪件衣裳好看嘛」。
   我直接相中了一件粉色的镶金线的半开叉旗袍。绿柳似乎因为没有选着穿有
  点遗憾,女人啊,真难伺候。我帮她穿好旗袍,她把头发盘起来,做了一个漂亮
  的发髻。然后拿起画笔准备描眉毛,见我在旁边傻站着。娇滴滴地对我说:「大
  哥,你过来嘛,古人有张敞画眉,你就给我画一下嘛,好不好咯?」
   我赶快声称不会画,从来没有画过。小妞子不依不饶,威胁说不给画她就不
  去。让邱老板在外面慢慢等。
   我真怕了她了,只好拿起她递过来的笔,轻轻给她描了起来。她对着镜子看
  一下,惊喜地说:「还说不会画呢,画得这么好。」说完啵的一下在我脸上亲了
  一下。幸好没有打口红,不然脸上开花了。
   终于收拾妥当,绿柳挽着我的胳膊,出现在众人面前。连阅女无数的邱老板,
  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啧啧赞叹,「绿柳妹子今天真是漂亮,像个新娘子一样。」
   绿柳用力掐了一下我的胳膊,调皮地扮了个鬼脸,得意地说:「那当然啦,
  嘻嘻。」
   邱老板叫了四辆黄包车,他们一人坐一辆,绿柳又来了,非得我和共坐一辆。
  空出来的那个黄包车一脸的失望,没想到她从坤包里拿了一个大洋,递给那个人,
  说打赏你的。那人赶快道谢,千恩万谢地走了。
   在路上的时候,拉我们的黄包车不甘心地说:「大小姐是不是等下也要赏我
  一个大洋呀?」绿柳说那当然,一人一个。
   黄包车在一辆西式小楼前停下,打了赏。邱家家人迎了出来,一阵寒喧后入
  座。
   邱老板先开口了:「我先宣布一件事,就是绿柳小姐今天正式脱籍,看在二
  位仁兄的面子上,赎身金只要五百个大洋。」
   五百?绿柳当时吃了一惊,同时感激地看着我们兄弟二人。
   邱老板说:「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本来这五百也不应该收的,才能表达我
  结交二位仁兄的诚意。」
   还没有等他说完,老七抢过了话头:「邱老板不必介怀,行规是破不得的。
  你今天一破了行规,以后怎么服他人呢?」
   邱老板竖起了大拇指,端起酒杯说:「兄弟快人快语,来来来,敬大家一
  杯。」
   大家相互敬酒,客气话说了一箩筺. 绿柳喝得小脸红红的,仍然在不停地喝,
  说她今天高兴,不醉不归。
   酒过六巡,邱老板低声对我说:「赖秃子原是天津人氏,后来看闯关东的人
  多了,于是就干起了拐卖良家妇女这行当。若不是绿柳,我还不知道他干了这么
  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种人死有余辜,兄台放心,在奉天,他赖秃头死了,就像
  死只蚂蚁一般。明天就没人记得了。」
   邱老板是个聪明人,他无意中撞见我们跟踪赖秃头,又听到我们不愿意拖累
  他,所以敬佩。恰好有一个奉天府大营里的武术师傅当时也在春风楼,武术师傅
  看了一眼老七,立即称奇,说此人功夫了得,在奉天估计没几个人是对手。至于
  我嘛,这个武术师傅说看不出来,跟平常人无异,只是此人器宇不凡,那个高手
  (老七)对我毕恭毕竟,料定应该是个什么大人物。所以邱老板才想交了这两个
  朋友,而绿柳,不过是表诚意的顺水人情。我当然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个顺水人情,
  而且拥美而归,何乐不为?
   老七拿起那一袋赖秃头的大洋,递给邱老板说:「邱老板,这里的钱就是给
  绿柳妹子的赎身用,如果少了,你给兄弟说一声,」邱老板知道这是赖秃头的钱,
  立即说不必不必。老七又说:「如果多了,那就当是感谢你平时对绿柳妹子的照
  顾。」邱老板立即说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大家朋友嘛,当以肝胆相照。说完就叫
  下人把钱袋提了出去。
   酒足饭饱之后,邱老析叫人拿出绿柳的契约,给绿柳验过之后当场撕毁。绿
  柳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估计只想扑在我怀里大哭一场。
   寻思着老二老三老五他们还在等我们呢,我们立即起身告辞。绿柳原来的东
  西也不要了,说那全是伤感的回忆,就要这么跟我走,过新生活去。
   邱老板送我们到门口,下人早叫好了黄包车,我们告辞,告诉他只要有事,
  就来辽阳东大街8号找我。老七问我东大街8号?我告诉他,东大街8号就是我
  新开的饭馆的地址,是我无意中看到的。老七拍了拍脑袋,说还是大哥醒神。
   赶到小饭馆,老二老三老五见一个丰满漂亮的可人儿挽着我的胳膊,立即上
  来打恭说嫂子好。绿柳高兴地行万福,说声各位叔叔好。我当时差点晕倒了。
   老三殷勤地给绿柳打开副驾驶的门,尽现绅士风度。老五撇撇嘴告状:「大
  哥,现在你还在这里,三哥就来挖墙角。该不该打?」老三赏给老五一拳,说这
  叫绅士,在国外的话,是必须的礼节,老二立即付和说是。老五郁闷地收声了,
  留老七一个人在偷笑。
   我专心地开着车,他们几兄弟在后面逗绿柳说话,绿柳俨然一幅大嫂模样,
  回答他们的各种问题,然后一边用乌溜溜的含笑的眼睛望着我。
   天很快黑了下来,我打亮车灯,车里一片黑暗,几位兄弟挤在后面说笑。这
  时一只嫩滑丰满的小手伸了过来,在我的腿上抚摸,我右手放下来,她立即紧紧
  地抓住了我的右手。修长丰盈的指尖在我手板心轻轻的划过。小妮子,想老子把
  车开翻是吧?
   两个小时,车开到了辽阳东大街。老三去还车,老五随身去请我的那些辽阳
  的兄弟们,其余人等在饭馆里点好菜等他们。绿柳凑在我耳边,悄声说你看那个
  伙计,盯着人家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哈哈大笑。
   一会儿功夫,人员到齐了,小二开始上酒上菜,大家一起欢饮。我把绿柳托
  附给张全,张全立即拍着胸膛说包在他身上了。老五又揶揄张全:「老全你可别
  偷吃啊,大哥会饶不了你的。」张全不屑地道:「我家有娇妻,五哥你可别乱说。」
   酒足饭饱之后,给大家说一下关于辽阳新店的事情,大家一一记下,回家睡
  觉不提。
   绿柳到辽阳又喝了几杯,脸红红的,醉眼矇眬,语无伦次。我扶她进房休息,
  她推开说「大哥,我没醉,我高兴着呢」。
   灌了一杯浓茶,她清醒了许多,歪着身起来脱我的衣服,说要伺候我洗澡。
  我说这是旅馆,只有热水,没有澡桶。绿柳又说,那行,洗把脸咱们睡吧。
   给她洗了一把脸,她抢过棉巾给我洗。换了水之后,她把自己剥了个精光,
  把我也脱光了。我们赤裸相对着,她紧紧抱着我,说哥你身上的气味真好闻,说
  完拿起棉巾沾了水,蹲着把下身洗了一下,又给我洗了。说这下才对了嘛,洗干
  净了,我们该睡觉了。
   我以为她喝多了,闹一下就会睡了。哪知她一下翻身骑在我身上,抓着我的
  手放在她的大奶上。然后手扶着我的鸡巴就往穴里送。我催动功力,鸡力立即坚
  硬如铁,她似乎很满意,扶着鸡巴便坐了上去,干涩地鸡巴一下顶得她生疼。她
  娇呼了一下,于是伏下身去,开始舔弄我的鸡巴。我抚摸着她的背,她懂事地移
  了过来,我抓着她一个大奶,轻轻揉捏着,她开始慢慢叫了起来,我另一只手在
  她似绸缎的浑圆大屁股、玉腿和小穴上游走,她轻轻颤粟着,小穴开始冒水。我
  轻轻拨弄着她的阴唇,小妮子阴唇很小,但是阴蒂很大,我轻轻碰了一下,她便
  不动了,高声叫了起来。我于是整个右手都按在她的小穴上,慢慢揉着,两个手
  指轻轻捻着她的阴蒂。她又高声叫了起来,连声说「哥哥,快进去,好想……」
   我让她保持跪在床上,双手着地姿势,我站在地上,扶着胀得难受的鸡巴,
  她懂事地把屁股凑了上来,龟头摩擦着她水淋淋的小穴,慢慢滑了进去。她一声
  欢唱,屁股用力向后顶。我一只手抓她一个晃动的大奶,另一只手捉住了她的阴
  蒂,轻轻揉捏着。她大声的呻吟着,连声说好哥哥,你弄死我了。
   我有点尴尬,几个兄弟就住在隔壁呢,叫我以后怎么服众?
   绿柳全然不管这些,一边呻吟,一边迎合着我的撞击。不一会儿,我感觉她
  小穴开始吮吸,她瘫在床上。我给她擦了一下,心想这下该睡觉了吧,小妖精。
   我仰面躺着,苦恼着怎么给兄弟们解释一下。她睡在我的怀里,把一个大奶
  搁在我的胸膛上,我捉住了这只调皮的大白兔,轻轻揉捏着。
   她轻轻呻吟着,说好哥哥,刚才弄得绿柳好舒服。说着,又骑了上来。她跨
  蹲在我腿上,来回蹭着,这回没有用她扶,坚硬的鸡巴自己一下就钻了进去。绿
  柳得意地说:「你看,他知道路,自己进去了。」我没好气地抓着她晃动的大奶,
  用力的揉捏着。绿柳开始上下套弄,屁股像捣米一样上下起落,撞击声叭叭作响,
  她双手撑在我的胸膛上,我两只手揉捏捻弄她的奶头。她大声叫着,秀发飞舞着。
  一会儿功夫,她又瘫倒了下来。
   这下终于安静了,我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一会儿就睡着
  了。
   第二天我让兄弟们先回山,然后带着绿柳四处逛逛看看,绿柳像个情窦初开
  的小姑娘一样,对什么东西都好奇,糖葫芦、小泥人,买了一堆,一路又唱又笑,
  开心无比。惹得路人竟相回望这个可爱的美人儿。
   下午时分,我正在房内帮绿柳簪花,张全在外面高声说:「大哥在吗?奉天
  邱府差人来送信。」我立即出去,原来是邱家的管家,管家见了我和绿柳,作了
  一揖,说:「大哥好,嫂夫人好」。绿柳赶快高兴地万福回礼。管家递了一封火
  漆封口的信函,我撕开一看,原来是后天便是邱老板的生日,中午在天运大酒楼
  设宴,奉天城中大小官员会有半数来贺,希望我们兄弟也参加。
   我告诉邱管家,后天中午一定准时到。邱管家走后,绿柳偎了过来,说哥我
  后天也要去吗?我说你去去也好,她撇着嘴,说才不去凑这个热闹。她不去也好,
  免得碰到一些老熟人,彼此面子上挂不下。
   又让绿柳虚脱了一回后,我当晚立即赶回山上。老二汇报,在大家的齐心协
  力努力下,这几天已经把前山广场填平了,又在山上就地取材,打了许多方形条
  石,伐了几百棵合抱参天大树。老二特别说了一下,有几个人力大无穷,但是桀
  骜不驯,有时难免不听指挥。我说那好办,明天看我的。
   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忙开了。人声鼎沸,整片树林里伐木声,笑声
  歌声号子声此起彼伏。按特征找到那几个很傲气的大汉,果然是粗犷有力之辈,
  三个人把十多斤重的开山斧头挥成一片亮光,木屑纷飞,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合
  抱的大树开始吱吱地发出沉重的错裂声,一个络腮胡子对我说了一声大当家的当
  心,然后四人一起用拉着绑在树上的长绳,大树砰的一声巨响,打倒了一大片小
  树,应声而倒。
   络腮胡子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似是在请赏,又像是在挑衅。我微笑着说:
  「兄弟们不错啊,山寨以后都靠你们了」。
   络腮胡子冷冷地说:「大当家的记得兄弟们在这里卖命就好了。这么大的树,
  可不是好伐倒的。」
   我哦了一声,说那你们要不要看一下某家是怎么让它倒的。
   几个人围了上来,嘿嘿冷笑。我不理会他们,说跟我来吧。头也不回走了,
  找到了一棵三人抱不住的冷杉树,其中一个憋不住了说:「大当家的别吹牛了,
  这么大的树,你一个人能砍掉?」。
   我不理会他,说:「这么大的树倒下去,肯定得砸死好多小树苗,这小树苗
  就像还没有长成才的人一样,我们都得珍惜呀。」好几个人听说大当家的要亲自
  来砍树,吆喝了一声,二三十个人围了上来,有人来看热闹的,有人估计是来看
  笑话的。我叫他们散开,众人退到两丈开外,我把剑插在腰带上,便蹭蹭地爬了
  上去,运足功力说:「兄弟们,你们以后伐木的时候,要注意呀,别把小树苗给
  伤了,这小树苗就像没成才的人一样,我们都得珍惜」。大家指指点点,有人大
  声说:「大当家的,快砍吧,别说了,我们记住了。」
   我站在一个水桶粗的枝干上,拔出长剑,轻轻一剑下去,扑的一声,长剑便
  嵌在树上了,果然是好剑,这么锋利。众人默不作声,有人又说了:「大当家的,
  你快下来吧,别耽误我们干活了。」我大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大家
  开始哄笑,你大爷的,老子不露点手段,你们不知道我是谁。
   我握着长剑,运功发力,哗的一声,水桶粗的枝丫应声被齐齐切断,掉了下
  去。众人一下炸开了锅,一下围了上来。我示意大家站在一边,别让落下的枝丫
  伤了自己。三下五去二,枝丫纷纷落地,整个大树成了一个真的光杆。我滑下树
  去,大家围了上来,纷纷欣赏这把好剑,络腮胡子似乎不服气,说:「你这是剑
  好使」。我把剑递给他,说你来。络腮胡子接过剑,用力一挥,长剑砍进大树底
  部六寸多,大胡子大喝了一声,长剑便呛的一声拔了出来。众人又叫好喝采。
   我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说兄弟们,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大当家。夺过长
  剑,一声低喝,整个剑锋便全部剌入了树里,我手持剑柄,剑锋在大树里,绕着
  大树转了一圈,众人张大了嘴,有人叫苍天,有人叫亲娘,也有人说是不是眼花
  了。
   我叫大家散开,大家齐齐退到我身后,我用力一推,嗞嗞的错裂声,十余丈
  长的大树轰的一声倒在一片枝丫中,切口整齐,只是中间剑锋没有划到的地方是
  参差的断口。大伙立即炸开了锅,拼命鼓掌喝采。络腮胡子傻眼了,其他几个同
  伴也傻眼了,我走到他们面前说:「怎么样,兄弟?」
   络腮胡子掐了一把自己,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说不是在做梦吧。众人哈哈大
  笑,说不是在做梦,大当家果然是大当家。
   我叫大家不要声张出去,这也是山寨的秘密,敢泄露出去的,要杀头的。大
  家纷纷表态,要守口如瓶,不过这下他们心里更有底了,跟着这么一个大当家的,
  何愁没有锦绣前程?大家去各司各职,只有这几个人还傻站在那里,络腮胡子扑
  通一声半跪地上,其他几人见状纷纷跪下,我怒喝,你们这是干什么。络腮胡子
  说小的们刚才对大当家的不敬,请大当家责罚。
   我哈哈大笑,把他们扶起来,说我要是这么小气,能做大当家的么?大家自
  家兄弟,不必见外。快去做事吧,晚上好好喝一台。
   撇开众人,我径直来到后山山洞的一个黑漆漆的小洞里,打开门,这是老二
  老三他们连夜装上的,找到那箱首饰珠宝。寻思着明天是邱老板的生日,送些黄
  白之物,难免俗气,找到了一玫绿玉扳指和象牙鼻烟壶,都是前朝乾隆年间官家
  之物,相信这下应该可以了吧,这两个只送一个,都足以让一般的人欣喜若狂了。
  当下用礼盒装好了,然后顺带了三根金条和几张银票和三百大洋备用。心想着经
  过辽阳要去看绿柳,就多准备了一对绿玉镯子,感觉有可能不够,随手抓了一把
  不管什么东西,塞进包袱里。
   回到前山,看着老二老三在闲坐看书,我说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你们两个
  倒好,在这里闲坐着。他们无奈地说:砍树采石那些活儿,他们做不来。心想他
  们两个反正也帮不上忙,干脆带他们去赴宴。两人听说是去奉天赴大宴,高兴地
  去收拾去了。我折回后山,交待了其他几位兄弟,叫这工程不能停下来,要努
  力地干。再回洞里多带了几根金条和几百个大洋,换了一身银灰中山装。
   我拎着沉重的包袱出来,老二老三也收拾好了,小伙子真俊,我心里感叹。
  老二老三虽然一个山东一个河北,但是高矮面目都差不多。老二穿着一身笔挺的
  黑西装,头顶黑丝礼帽,拿着一根黑色的拐仗。显得干练沉稳。老三戴着一顶白
  色镶银丝礼帽,一身白西装,白西裤,连皮鞋和袜子都是白色的。我笑着说,
  「哟,二位爷,扮黑白无常呢」。三人哈哈大笑。
   下山的时候,老三听到我包袱里哐哐作响,问:「大哥,包里装的啥玩意儿
  呢,怎么哐哐作响。」
   我说你要不要来提一下,老三抢过包袱,我的妈呀,这里什么玩意儿,这么
  沉。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排着五百个大洋。难怪呢,老三甩甩生疼的手说。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辽阳,见到我,绿柳轻盈地跑了过来,扑进我怀里。我介
  绍两位兄弟给她认识,两位兄弟齐齐行了一个礼,齐声说嫂子好。绿柳红了一下
  脸,吃吃地笑,说这二位大哥也是你兄弟呀?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我笑着说是呀,看他们帅吧?绿柳连忙点头说帅,帅极了。我说要不要把他
  们送给你得了。老三在旁边起哄,连声说好。
   绿柳脸红到耳根,恨了我一眼就跑开了。老二回过头看了一眼绿柳,说这又
  是一个大美人儿?大哥你行啊,以后向你学习了。
   我笑着说怎么样,看上了是吧,哥送给你了。老二白了我一眼,说你用过的
  我才不要,再说大哥的女人我要是动了,我还不被天打五雷轰。
   老三奸笑着说:「二哥你不是在研究避雷针嘛。」
   三人大笑,去找张全诸位老板商议喝酒聊天不提。晚饭的时候,绿柳气乎乎
  的,默默吃饭,不苟言笑,谁问都不搭理。吃了半碗,说了声我吃饱了便快步回
  屋了。
   大家使了个眼神,我快步跟上去。一进门,绿柳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扑
  在我怀里大哭起来,又咬又打,说我不是人。
   我一下莫名其妙了:「柳儿,我怎么啦,哪里不对了?」绿柳在我肩膀上狠
  狠地咬了一口,抽泣着说:「你不是人,今天居然说要把我送给你兄弟,你把我
  当是什么啦?一个东西吗,早知道还不如不跟你脱籍,让我去受千人骑万人压了。」
  说完又哭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看你样子,好像比较喜欢他
  们嘛,再说我二弟三弟确实长得俊嘛。」
   这下闯了大祸了,绿柳像发了狂一样,抓着我的头发,用力咬住我的胳膊,
  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两只小拳头拼命捶打,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边哭一边说:
  「他们再帅也不比你,你才是我男人。我不要你给我什么名份,但是你也不能把
  我当东西一样送来送去。以后你再说这些,我就当众死给你看。」
   我轻轻抚着她的背,任她在我怀里捶打痛哭,过了一会儿,估计她哭够了闹
  够了,但平静了下来。我抱着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她躺着动也不动,只是冷冷地
  看着我,给她脱去衣服裤子,她温顺地让我折腾,就留了一个白肚兜和白内裤。
  我也脱去衣服,一看,肩上和胳膊上两排深深的整齐的牙印,一摸,居然有点疼。
  我一只手抚摸着她泪痕未干的脸,一只手摸着发疼的牙印,柔声说:「咱们柳儿
  长大了,知道给哥戴一个肩章了。」
   绿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下起身来扑在我怀里,拼命地吻起来。我张着嘴,
  接受她温软的唇、灵巧的小舌头和甘甜的香涎。我抱着她,让她坐在我怀里,双
  腿夹着我的腰,绿柳紧紧抱着我的头,一边狂吻,一边轻轻哼着。我在她背上腿
  上四处游走,她一下推开我,把肚兜扯了下来,露出两个水滴状的雪大饱满的大
  奶子,我一只手抓住她一个奶,让这饱满的温暖细腻在我的掌心挤压揉捏。她大
  声地哼了起来,环着我的头,用力的吸着我的嘴我的舌头。
   突然她说我好想要,快给我。可是她穿着一件内裤坐在我怀里,要立即进去,
  还得让她起身脱了内裤。我双手抱着她的屁股,让她更近了,抓着她内裤,用力
  一撕,内裤应声成了两片。绿柳啊了一声,扶着我肿胀的鸡巴,对着穴口,用力
  一坐,一下全根而没。绿柳叹息了一声,说哥快抱着我,抱紧我。我知道她现在
  其实心里非常的脆弱,所以立即紧紧地抱着她,两个大奶子在挤压下变成了两个
  雪白的大肉饼。我前后挪动着屁股,由于两个人抱得太紧,根本没法抽插。我紧
  紧地抱着她,她低低地呢喃:「就是这样,我就要这样,好充实,好幸福。」
   过了一会儿,估计鸡巴在她的小穴里胀得实在受不了了,她轻轻松开我,我
  放开她,抓住两个大奶。她抓着我的胳膊,娇羞地说「我们就这么做吧,好不好?」
   我抱着她的肥嫩的大屁股上下套弄,小穴里不断渗出温暖的蜜汁,她松开一
  只手,把一个大奶喂到我的嘴里,我轻轻地咬着奶头,然后张大嘴,吞下一节奶
  子,用力吮起来。她叫声加大了,说「哥我爱死你了……啊……快要我……嗯
  ……就是这么天天要我吧」。
   我把她抱起来,坐在床边,她默契地配合着。我站了起来,她双腿盘在我的
  腰上,我一只手捧着她的大屁股,一只手从腰向上,抱着她的背部,她双手抱着
  我的头肩,一边吻我,一边欢声吟唱。
   她肥嫩的肉穴上下套弄着我粗硬的鸡巴,撞击着我的小腹,发出厚重沉实的
  叭叭声,过了一会儿,她咬着我的耳朵,轻声说:「我快要来了,你也出来好不
  好?」
   我把她放在床上,分开她的玉腿,才发现她的美穴已经湿得不像话了,几根
  阴毛被蜜汁粘在阴蒂旁边,两个嫩红的肉肉分开着,粉红的穴口一张一合,吐出
  晶莹的蜜液。我蹲在床上,贴着她的双腿,一用力,鸡巴应声插入。
   一只手抓住她一只大奶,揉捏挤压。三浅一深,九浅一深,绿柳声音开始有
  点嘶哑了,可仍然忍不住呻吟着。
   就这样抽插了近半个小时,我龟头也越来越麻,她小穴里越来越紧,温度也
  越来越高。紧紧地咬着我的鸡巴,有节奏地吮吸着。我伏下身去,任坚硬的鸡巴
  在她小穴里用力抽插,意念一松,一股股地精液喷薄而出,她啊一声,便紧紧抱
  着我的头,说好哥哥,爱死你了,我爱死你了。说完一阵轻轻颤粟,我紧紧抱着
  她,吻着她,说:「柳儿,你是我的女人,有你真好」。她眼睛里又渗满泪水,
  微笑着说:「柳儿真幸福,有你这么好的男人。」
   说完便吻了上来,我轻轻咬着她的唇,她的耳垂,真到温度消退。
   良久,她坐起身来,拉着我走进澡桶里,时值春夏交替,她仍然在吃饭前叫
  人倒了一桶的热水,经过刚才一番激战,热水仍然还有温度。小妮子真细心,真
  有算着。我心想我坐在桶沿,她认真仔细地给我擦洗全身,洗到鸡巴的时候,她
  好奇地玩弄起来,然后亲了一口,调皮地说:「我爱哥,也爱你。」
   两个人郎情妾意,温情脉脉,洗澡睡觉不提。
   大清早的时候,我还在梦中,只感觉鸡巴一阵温暖,我一下惊醒过来,绿柳
  这小浪蹄子正蹲坐在我身上,大鸡巴在她小穴里进去了一大半了。见我醒来,红
  着脸说,只是想试一下,看我睡着了有没有反应,没想到把我弄硬的时候,她自
  己也水淋淋的了。于是就坐了上来。我抱着她,狠狠地抽插她,她紧紧地抱着我,
  说哥你真好。经过大半个小时的激战,终于把这个小妖精收伏了。
   看着她沉沉睡去,我起身穿衣,老二老三他们早在客厅里等我了。见我出来,
  个个一脸的淫笑,说昨天晚上绿柳的叫床声,让整个辽阳城都听得到了。我不好
  意思地笑了笑,说你们受得了么?老三奸笑着说他受不了,于是跟张全诸人一人
  去窑子泄了一下火。只留下老二一人在屋里睡觉。老二白了他们一眼,说他上次
  去逛过一次窑子,心中愧疚。感觉对不起未来的娘子,所以就忍住了。我心中暗
  暗称奇,佩服咱家二弟是个真汉子,寻思着一定要给他找门好亲事。
   老二默默地开着车,老三和张全坐在后面,张全贼呵呵地伸过脑袋说:「大
  当家的,你怎么这么厉害,你不知道绿柳妹子昨天晚上那叫声,真是勾魂。不是
  我吹,估计大半个辽阳城里的人都听到了。你传授一点给兄弟们嘛。」
   我说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女人真心爱你,你和她行房,她肯定欢喜,叫声自
  然大了。而且你平时也要勤加练功,体格好了,自然战斗力就强了。
   老三连忙说受教了受教了。当下决定回去苦练剑术和柔术。我说你那些全
  是洋玩意儿,不中用。
   几个人说说话,就到了天运楼。张全把车开去逛窑子了,邱老板早在牌楼前
  面招呼客人了。见到我,立即抱拳行礼,寒喧了一阵,邱老板问:「杨兄,这二
  位是?」,我说「二弟三弟,这就是我常说的邱老板,在奉天是一等一的场面人
  物啊,你们来认识一下」。老二老三行礼。然后我对邱老板说,「这是我二
  弟三弟,留洋回来不久,正在舍下做点事情养家糊口」。
   邱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哎呀一声,竖起大拇指,「你们兄弟几个真是人中
  龙凤啊,邱生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扯了一会儿淡,下人便过来带我们去正厅入座。我们把五百大洋的盒子递给
  下人,下人大声说:「杨老板兄弟三人,大洋三百。」负责礼宾的下人立即记下,
  众人叹了一声,向我们这边看来。老三似乎出惯了风头,故作潇洒地扶了扶他那
  梳得油光光的头发。老二看起来有点拘束,坐着喝茶,一言不发。我观察了一下
  四周,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妓馆老板,居然高朋友如云。在座的男女老少都有,在
  当官的,也有作匪的,有经商的,也有从文的,有精壮内敛的练家子,也有被酒
  色掏空了的病鬼,三教九流,形形色色。
   最里面角落两桌,居然全是女眷,其中有四五个一身洋装扮的年轻女子对着
  我们这边指点什么,好像在讨论什么。看她们一身洋装,时髦的大波浪头发,脸
  上涂着白粉,画着唇膏,戴着银光闪闪的项链。我见没人注意我,便运起功力,
  偷听一下她们说话,说不定能给二弟找个好媳妇呢。
   「你们说他们三兄弟谁最帅了?」
   「当然是老三啦,你看他笑得多阳光啊,我喜欢这种的帅哥。」
   「哎哟,MARY啊,你思春啦?最帅的还是老二啦,你看他多酷喔」
   「LINDA,你怎么就喜欢别人」老二」呢?我觉得老三最帅了,小模样
  多招人啊,哈哈哈」
   「呸……呸……呸,你才喜欢别人老二呢。」
   「ANGLE,你一直不说话,你说谁最帅了?」
   「啊?你说什么?」
   「哎,都看入神了,我们说话都假装没有听到」众女大笑「哪有啊,你们欺
  负人。刚才问我什么啊?」
   「万能的耶和华,你就原谅ANGEL这只迷途羔羊吧!我问你他们三兄弟
  你觉得谁最帅了?」
   「哦,这个嘛,我觉得老二老三长得俊是俊,只是缺少一点老大的那种气概,
  你们觉得呢?」
   「是喔,你看他一身装扮,尤其是那平头,那眉眼,好有男人味喔」
   「哎呀,我说你们几个,喜欢就嫁给他们嘛」
   「我说的是实话嘛,你看老大的那种稳重成熟,是一般人没有的耶」
   「哎呀,ANGLE发春了,才十八岁呢就想嫁人啦?」
   「呸,哪有啊,你们别欺负我小,我可是不好惹的!」
   众女齐说「知道啦!」
   我考,居然有人认为我帅,这些娘们是不是脑子有病了,我二弟三弟才帅嘛。
  不听了,再听下去,还是扯的这些。于是给老二老三附耳说:「兄弟,有妞看上
  你们了。」
   老三激动地到处张望,说:「是吧?我就觉得怎么老是一股温暖的目光在我
  身上扫来扫去的。」我在桌下踹了他一脚,他立即乖了。
   老二白了他一眼:「你思春想疯了?」
   我说你们别动,就保持原样,等会有好戏看。
   这时宾客到齐了,邱老板春风满面,简单地说了一下,大意是感谢大家赏光
  来庆祝他五十岁的生日,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然后宾主尽情开怀畅饮。
   跟我们同桌的,看得出来有两个是小商贩,一个趾高气扬的年轻人,一个酒
  色过度的中年人,还有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大家话不投机,礼节性的表示了一下,
  再无语言。酒过六巡之后,邱老板开始一桌一桌地给宾客敬酒,果然是海量,一
  人一杯,居然只是略显醉意。
   到我们这一桌的时候,邱老板笑容可拘,说:「来来来,邱某敬大家一杯,
  感谢大家光临,蓬荜生辉。」大家立即站起来,说些祝福的话,然后相互敬酒,
  尽做热情熟悉状,宾主尽欢。然后相互介绍了一下,原来那个趾高气扬的年轻人
  是警署副局长李刚的公子,今天是代父赴宴,怪不得眼睛长在额头上的。酒色过
  度的中年人是某肥水衙门的刘局长,风月老手,说话滴水不漏,暗藏锋芒。而消
  瘦的中年人是教育局的某小官,显然他想显示一下文人和大家的与众不同,一直
  沉默不语,面色傲然。
   等大家都介绍完了,我谦卑地说:鄙人杨林,在奉天辽阳营口一线做点小买
  卖。这是我二位兄弟,承蒙大家多关照。
   两个小商贩立即抱拳说好说好说,大家有机会一起发财。刘局长又棉里藏针
  地客气一翻,既露了官威,又套了近乎,还暗示了多孝敬他就有好处,不然麻烦
  就大了。草你大爷,老子吃你这套么?只有这公子哥,仗着老爹是李刚,鼻子里
  哼哼着,板着一张死人脸。老二老三立即看着我,意思是要不要教育一下他。我
  轻轻摇摇头,来日方长,收拾他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邱老板见势,立即出来打圆场,大家重新热闹了起来。喝了几杯,便去别的
  桌去了。我们酒足饭饱,准备告辞。突然听到邻桌的谈话,才知道邱老板原来是
  镶蓝旗人,酷爱鼻烟,今天来的客人当中,还有几个帅府里的高官。我心里有了
  底,决定再看看。
   于是便一边假意喝茶,一边凝神听邱老板的说话,二弟三弟便和两个小贩勾
  肩搭背,猜拳行令。只有这三个官家在冷言冷语或者虚伪的热情下相互角力。
   果然,邱老板最后去的在最角落里的那一桌,大多是大帅的亲信,甚至还有
  一个副军长。我暗暗吃惊,一个窑子老板,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和派头。看来我
  叫高司令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是正确的正思索着下一步,邱老板高喝了一声,众
  人立即停住了喧哗和吃喝,邱老板立即笑容满面,抱拳道:「很不好意思,刚才
  这一声太大了,可能是今天中午喝得有点高吧」说完立即自我解嘲地大笑起来,
  众人立即陪笑。邱老板做了个停的手势,止住了众人的陪笑,然后说:「为了感
  谢各位高朋领袖莅临,所以鄙人在西大厅准备了一场舞会,希望各位赏光!」人
  群中立即有人叫好鼓掌了。
   我看了一眼老二老三,他们点了点头,意思是去看看。老三更是悄悄地说:
  大哥,我回国后,还没有参加过一场舞会,我们就去看看倾慕你三弟的女孩子们
  吧。
   在全西洋风格装修的西大厅里,一对对男女正抱着起舞。我不会跳那劳什子,
  于是呆着坐喝酒,一边看老二老三和一群小娘们跳舞、调情。这时邱老板走了过
  来,坐我旁边,问怎么不去跳舞,我讪笑着说不会跳,让他们玩就行了。然后问
  他是不是旗人,喜欢抽鼻烟。
   邱老板并没有惊讶,大笑着说:「看来邱某这点爱好,居然让朋友们全都知
  道了,甚至我这个新朋友,哈哈哈」。
   我说:「那就对了,我这有个小礼物,看来是送对人了。」说完从衣袋里拿
  着那玫扳指和鼻烟壶。邱老板一看到,立即惊喜地拍着我的肩道:「老弟,看不
  出来,你还有这玩意儿,那老哥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便接过扳指和鼻烟壶,端
  看了一眼,大惊失色说:「兄弟,这扳指倒是个好东西,和田老坑玉料精琢而成。
  可是这鼻烟壶,不应该在民间流传呀!」我心里叫了一声不好,仍然不露声色说:
  「邱老板,小弟确实不知道这鼻烟壶有什么玄妙所在,这是小弟从前在青岛一个
  当铺里买来的。」
   邱老板凑近小声说:「不瞒兄弟,这东西原是咸丰年间一个王爷之物,后来
  王爷犯事被抄了家,流到了直隶总督手里,后来总督战死,这东西就下落不明了。
  没想到今天到了我手里。」
   我长吁了一口气,说:「邱老板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是个什么要命的
  东西呢。你就别管这从哪里来了,你自己平时用着顺手就行了呗。」
   邱老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那也是,现在是民国政府主事了,管他娘
  的什么王爷总督,我老邱自己用了,嘿嘿。」
   看来这东西是送对人了,那些备用的银票和古董可以省下了。正在想这事的
  时候,邱老板说:「兄弟,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说完就起身往外走,我跟了上去。原来几个帅府的人正枯坐着喝茶,这帮人
  原本胡子出生,哪会跳这西洋舞。见邱老板走了过去,立即纷纷告辞,就要走人。
  邱老板哈哈大笑,一边陪不是,称招呼不周,一边拉上我,对大家说:「刚才不
  好意思了,慢怠各位长官了,酒也没有喝好,也没有让各位玩耍好。所以我把我
  这个兄弟叫过来,代我陪大家喝酒打牌。」
   我抱拳行礼,谦虚地说:「小可今天借花献佛,能在这里陪各位长官玩耍一
  下,三生有幸。小可今天带的银钱不多,但仍然可以陪各位玩耍几个小时的。」
   大家轰笑了起来,说先去把酒喝好,再说打牌的事情。于是邱老板立即带着
  一行人去了一个小雅间,大家坐定,邱老板叫了酒菜,因为要陪其它客人,便欠
  身告辞。我没有做自我介绍,他们也没有,一方面是他们人多,二方面是他们官
  大。在他们看来,我只不过是邱老板叫来作陪衬的。大家喝了几碗酒,有人就不
  舒服了,说这么喝酒没意思,咱们来搞点花样。大家齐声叫好。
   有人说转筷子,有人说划拳,也有人说拿枪打大洋,但是立即被否定了,说
  今天喜庆,不宜动枪。甚至有人说行酒令,立即被大家唾骂了。行伍出身的人,
  不会整那酸不溜丢的玩意儿。
   我微笑着看他们折腾,并不急着参与。他们一行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有个身材魁梧的家伙火了,站起来说,他娘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咱就
  来斗酒得了,一人一大碗。大家起哄说好,一阵大笑。
   这时坐我对面的一个中年人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几个人看着他,立即止住
  了声音。中年人穿着一身中山装,眉宇间并无军人应有的英武之气,倒像是一个
  严厉的教书先生。中年人拱了拱手,对着我说:「让兄弟见笑了,我这帮兄弟行
  伍出身,多少不识得礼节,请兄弟见谅。鄙人李智,乃帅府中一名参谋,还没有
  请教兄弟尊姓大名?」
   我站起来,行了一个四方礼:「小可杨林,今天有幸在这里认识各位长官,
  三生有幸。李参谋言重了,其实我更喜欢各位长官的豪爽与不拘小节。行伍出生
  的,能靠那些繁文缛节打胜仗吗?」说完便自己笑了起来,众人一听这家伙有趣,
  立即也笑了起来。
   李智微微一笑,示意我坐下。然后对大家说:「既然杨兄弟是邱老板的朋友,
  也在这里代他陪大家喝酒玩牌,你们就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吕操,小小的副官!」「幸会幸会」
   「我叫徐长凯,后勤处的」「幸会幸会」
   「向涛,小小的连长」「幸会幸会」
   「杨兄幸会,我叫周建」「幸会幸会」这B居然没有报军衔,莫非是那个副
  军长?
   我讪笑道:「都是长大官的呀,那我这个草民在这里沾光了,哈哈哈哈,这
  次来得匆忙,也没有啥孝敬各位长官的」众人立即说「客气了,都是邱老板的朋
  友嘛」「见外了」
   我拱拱手说:「下次有机会,能请到各位长官移步辽阳,小弟再略尽绵薄,
  孝敬大家。」
   李参谋问:「听说杨兄弟在辽阳开有饭馆?」
   我说:「是啊,在辽阳、营口都准备开,现在辽阳的准备得差不多了,定在
  端午开张。」
   李参谋哦了一声,「果然少年有为,怪不得老邱这么看重你。还是你们经商
  的好啊,不像我们这些穷当兵的」。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看来今天不弄出去一点,是不好交差了。当下便说:
  「大家兄弟一场,以后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当然,这是句废话,别
  人不可能大老远从奉天跑辽阳来找你要钱吧,但是这决心还得这么表。
   李参谋见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招呼大家相互敬酒,一时觥筹交错,好不
  快乐。我看李参谋喝得差不多了,寻思着要进入帅府,就拿他开刀了。于是我东
  倒西歪地走了过去,拍着他的肩膀,满嘴酒气对他说:「李参谋,小弟还是羡慕
  你啊,你们整天只管代好兵,打好仗,什么事都不用愁了」。
   李参谋大着舌头,半抱着我的肩:「兄弟,你是……你是不知道老哥的难处。
  老哥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我把手里的揉成团的银票借握手的时候递到他手里,李参谋一摸索,酒立即
  醒了一半,不动声色地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继续说:「哎,说了你……也不知
  道。反正你也不懂这……个,我告诉……你也无妨。」
   我来了兴趣:「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智勇双全的李参谋呀?」
   李参谋半眯着双眼,摆了摆手:「此言……差矣……你……知道不,营口那
  个……驻防官……不是咱们的人……我们现在还没有摸清……他是敌是友。」我
  想也是,高司令不受地方孝敬,也不向帅府请拔粮草,但是帅府下过去的命令,
  他又在无条件地执行。一时之间,让他们摸不清也很正常。我说:「哦,这个啊,
  一时之间没有摸清很正常嘛,日久见人心嘛。老哥你不会还有什么窝心事吧?」
   李参谋大笑了起来,「老弟啊,按常理,我,这就是在泄密,要杀头的。而
  你,向一个高级参谋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也是要杀头的。」
   我大笑:「在我面前的,不是什么参谋,那是我杨某的老哥。在你面前的,
  也不是啥探子,那是你的老弟。」
   李参谋拍了拍我的肩,指了指我,喷了一口酒气过来:「你这算是说对了,
  免了杀头罪。咳……这小日本在奉天是越来越嚣张,我们完全弄不清他们的真实
  意图」
   「咳,以为是啥大事呢,你派个鼓上蚤去把他们的计划偷来不就可以了嘛?」
   「哈哈,还时迁,就怕到时演了一出蒋干盗书啊」
   「那倒不会,小弟我认识一个神偷,可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帮你弄来。」
   一听说神偷两个字,刚才几个在大唱大笑大碗喝酒的人立即止住了,向我们
  望来。李参谋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叫大家继续。大家仍然望着我们,并没有继
  续下去的意思。
   李参谋坐正,严肃地说:「今天的事情,要是你们泄露出去,军法处置。」
  众人齐喝是!
   我告诉大家具体的方法之后,大家尤其是李参谋没有疑议,但继续喝酒,充
  分体会醉死梦生之快乐。
   几坛酒下去,大家都趴下了。我叫下人来服侍着,便去找老二老三。舞会还
  在继续,见我来了,老三立即和伴舞的女子退到我身边,说MARY,给你介绍
  一下,这是我大哥。打扮妖艳的女子伸出手来握手,说大哥你好。大哥,这是M
  ARY,我半个女朋友。
   女子啐了一口,说谁答应立即做你女朋友了?大家都听出来了弦外之音,大
  笑起来。女子羞红了脸,说不理你们了,我去叫ANGEL过来,说完便疾步走
  开了。
   老三靠我坐下,兴奋而小声地说:「这里的妞真来劲,我刚才还教训了一下
  那个李公子」
   我哦了一声,叫他在外面少惹事,像李公子这样的角色,要么避着他,要么
  就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这时MARY牵着一个女子来到我面前,说:「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
  ANGEL,ANGEL,这是大哥。」
   我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这个叫ANGEL的女子,十八九岁左右,面容清
  秀,一袭银色西洋长裙衬出玲珑的身材,头上扎着丝带,看起来青春可人。
   ANGEL伸出手,原来手上还戴着银色纱制手套,这西洋玩意儿的规矩还
  真多。我握着她的手,她微红着脸轻声说:「大哥,不请小妹跳支舞么?」
   我连忙说不会,三弟出来救场:「大哥是大英雄,只会骑马打枪,哪会这些
  玩耍玩意儿。」
   ANGEL有点失望,但是听说我会骑马,立即惊喜地问:「你会骑马打枪?
  那我们现在就去骑马吧,这个舞会好闷。」
   MARY笑了起来,「可爱的小妹呀,刚才还说这个舞会好玩,现在马上就
  闷了。」ANGEL白了她一眼,红着脸说我现在觉得闷不行么?
   我吩咐了一下老三,叫他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然后叫她在前面带路,
  黄包车在大路上跑了半个小时,拐过一个弯,一个马场出现在眼前。ANGEL
  兴奋地说:「这是我家的马场,你等下我,我去换身衣服就出来。」
   打发走了黄色车,心想着现在的小姑娘胆子真大,居然敢带一个阳生男人去
  骑马,也不怕我把她先奸后杀了。
   不多会儿,小姑娘出来了,还牵了两匹高头大马,白色的紧身衬衣,灰色的
  帆布长裤,听老三说,这玩意在国外流行得紧。
   递给我马缰,有点失望地说:「大哥,我们这里只有马,没有枪。」
   我说不打紧,然后跨了上去,果然是好马,听说是国外的名种。安慰ANG
  EL说,没关系,我也给你露一手,不过你可要千万要保密喔,不能让第三个人
  知道,明白吗?
   ANGEL立即高兴地点头,我飞身上马,小妮子立即叫好。我一夹马肚,
  马儿吃痛狂奔,小妮子立即又叫了起来,说大哥别太快,这马性子烈。
   我装作没有听到,左手持缰,身子一斜,在地上拾起了两颗小石子。一甩手,
  石子飞快地射向天空,再一甩手,另一颗石子更快地射向前一颗。砰一声轻响,
  两颗石子撞在一起,掉在地上。
   小妮子立即拍手大声叫好,我让马儿慢了下来。她飞快地奔过来,接过马缰,
  说大哥真棒,这一招飞马射石,真是绝呀。
   我跳下马来,拍拍手上的泥土,ANGEL说要不我们去洗个手吧。
   她一声口哨,一个下人立即出现,牵着马去马圈去了。
   一阵阵的轻香袭击着我的嗅觉神经,这不是普通的香水味,也不是花香味,
  好奇特的香味,我心里想着。小妮子拉着我的衣角,连问这飞马击石是怎么练出
  来,有空教一下她。看着她仰起的粉嫩小脸,充满了欣喜和好奇,更多的是少女
  独有的白晰的青春光泽。
   我说那简单,只要有空,我一定教她。鬼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来奉天,才能
  见到她。说白了还是一个空头承诺。小妮子不理会这些,高兴地跳了起来,拉着
  我的手用力地摇着,说那你要经常来奉天看我喔。我正色说:哥有时忙得很,指
  不定哪天有空呀。
   小妮子立即晴转多云,黯然地说:也是,我也快回英吉利去念书了。我会想
  你的,大哥你会想起我这个小妹吗?
   我说一定会的。小妮子又笑了起来,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妮子,说那好啊,
  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哟。我心想这下苦了,指不定这小丫头又得粘上了,我最不
  愿招惹的、最不愿伤害的,就是这样的小姑娘,一不留神,害了她一辈子。
   说话间,到了屋檐下,有一排洗手池。小妮子拉着我过去,把我的手伸到水
  笼头下,打湿之后,又抹上胰子,认真的给我洗手。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
  乐于享受一下,也不好意思打击她的热情。
   擦干双手,她勾着我的小拇指,说我们拉勾,不许反悔,一定要给她回信,
  一定要记得她。又说了一大堆拉勾上吊的傻话。
   这时一个下人过来,轻声说小姐,邱老板那边来电话了,说大爷的几位兄弟
  在问他在哪里。您看……?
   小妮子不高兴地说,知道了,那我送大哥过去吧。在车上,小妮子一脸的不
  高兴,幽然地说:相见时短,离别时长。
   我安慰她说,来日方长,我们兄妹会再相见的,你在国外好好读书,别让爹
  娘担心,也别让大哥太担心,知道吗?
   小妮子嘟着嘴说别提我爸了,他哪管过我,关心过我?
   我琢磨着八成是这家伙是娶了姨太太就忘了关心闺女了。果然不出所料,她
  爹是老帅的一个生死弟兄,现在已经是师长了,至从又纳了一房姨太太,家里大
  小事情都让这个姨太太说了算,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
   我轻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也怪可怜的。
   邱家很快就到了,舞会还没有散场,老二老三和一帮女人在喝红酒聊天。见
  到我,老二阴阳怪气地说:大哥这么早就回来了?和小美人玩得开心吧?
   ANGEL没好气地说:玩什么嘛,你们在不停地催,哼!
   大家又一起哄笑起来,几个女人更是拉着ANGEL,不停地揶揄她,小丫
  头脸红红的,自得地应付着女伴的取笑。
   兄弟三人辞了众女,去给邱老板和众人道别。大家客气了一番,留下联系方
  式以后便于联系。一行人送出门来,老三和那个叫MARY的女子在貌似依依不
  舍地说着道别的话。只有ANGEL躲在众人后面,伤感而安静地看着我们。本
  想前去和她道别,但是这样一来,只会增加她更多的苦恼。于是辞别众人,在大
  家的欢送声中,汽车绝尘而去。
   张全一边开车,一边转过脸来,正准备说话,后面的老三一把把他的脸转了
  过去,说专心看车,看着路。
   张全不乐,说我有事问大哥不行吗,你这个逼人。
   大家大笑,我说张全刚才肯定在窑子里乐翻了,八成是遇到极品女人了吧?
  张全抓了抓头,讪笑着说还将就,只是这时间太短了。
   老三说:大哥,我看那个小妮子八成是粘上你了,你可是艳福齐天啊。
   老二说:屁,你没看大哥好像不乐意的样子嘛,我估摸着大哥是不想害了别
  人。你没看他苦着一张脸嘛?
   张全转过脸,说我刚才正想问大哥为什么苦着脸呢,三哥你这个逼人就把我
  给打回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这小姑娘挺好,只是我不能去伤害她,让她一辈子伤心。
   老二立即拍手叫好,给了老三一巴掌,说你看看人家大哥这思想,这觉悟。
  比某些人高多了,有些人一看到MARY,立即像苍蝇见了牛粪。
   老三回敬了一拳,说你不也跟那个LINDA眉来眼去的嘛,看得我都想吐
  了,一副有贼心没贼胆的熊样。
   兄弟俩吵吵闹闹,一路到了辽阳。
   到辽阳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兄弟几人下车,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一个娇
  俏的身影在门口张望。看到我们,立即跑了过来。老二打趣绿柳,嫂子,才一会
  儿功夫不见,就这么想我哥啦?
   绿柳瞪了他一眼,嘟着嘴说你不知道度日如年是什么感觉嘛?
   大家一起轰笑了起来。张全去吩咐店家弄些酒食,老二连忙说:老全,不要
  叫酒了,我再喝就要倒了。张全说,我看你今天中午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指不
  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绿柳一听,立即来劲了,刨根问底,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我咳了一声
  嗽,示意老三不要多嘴。她立即拧着我的胳膊,似笑非笑地问:是不是也有姑娘
  看上你了?
   老三赶快说,哪能呢,嫂子,你不知道我哥今天有多么的像柳下惠。
   绿柳白了他一眼,说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的德性,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喜
  欢你,对不,哥?
   老二嘿嘿一笑,说「你看嫂子,不一小心又说实话了」。
   绿柳也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你也不是好东西,穿成这样,别人还以为你是
  来讲学的。不过她们喜欢哥也是对的,我才不理会。我男人就是这么招人喜欢」。
  说完顺便拧了我一把。
   小二端来饭食,大家酒足饭饱各自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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