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乱谭】 之《逆流》4



  隔着那扇玻璃楼窗,我看到房中已经燃亮法国式的玻璃灯盏,通明如一泓秋
  水,放散着淡淡清光。我跟随回烟走进去,只见辉映出西壁的山水巨幅,临窗一
  张精致的乌木长几,摆了一只红光潋艳的三尺多高的朱砂瓶,里面插着几茎白头
  的芦花,似乎散荡着盎然秋意。
  在那桌子前面,徐伯与父亲正欣赏着一只玲珑的瓷瓶,那瓶釉作「雨过天晴」
  的翠明蓝色,以我浅薄的文物知识,模糊可以猜出大约是宋窑出品。而回烟的眸
  子澄明如水,闪烁着缥缈淡远的东西,像阴天浮云的帘帏。
  「桥儿,你来看看。」父亲招手叫我。
  我答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徐淡秋冷冷地看着我,似乎不以为然。
  「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南宋龙泉窑精烧的青瓷船形水盂,釉色青如
  玉,明如镜,应该是真品。徐伯好福气!好眼力!」
  徐伯瞪大着眼睛看着我,良久才叫着:「你小子才是好眼力呀!你这次考的
  是什么专业,不到考古系简直就是埋没人才。」
  我淡淡一笑:「小子无能,班门弄斧。这考古纯属爱好,玩票性质而已。徐
  伯见笑了。」余光中只见回烟脸上掠过的一丝惊喜和讶然。
  「可惜了,太可惜了。老陆,你也太随孩子的性了,啧啧啧……」徐伯感叹
  着,看着我的目光开始有了暖色。
  父亲呵呵笑着:「我书架上的书差不多被这小子看个遍,也就胡诌几口,平
  常拿来糊弄人,到你这大玩家来还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好了,好了。都饿了吧。吃饭后再聊你们的青花大瓷吧。」回烟打断他,
  眸子里飘忽不定,真有一股青烟的味道躲在她的眼睛里。
  「好。桥儿,你以后常来家,徐伯书房的书你尽管看。唉,知音难觅呀。」
  徐淡秋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在他的语声里,我看见那浅棕色的椭圆面孔低垂下来,我看到那双黑大的眸
  子里滚转着晶莹的清泪。刹那间,我明白了回烟的忧郁:「我一天天明白,他所
  给予我的,欣赏多于恋慕,占有欲胜过爱情,这不是人对人的,而是人对艺术品
  的……只不过,只不过作为人来说,或许我是他收集的最后一件艺术品罢了。」
  我的目光与回烟相撞在这流转的薄夏,那一汪汪水,盛载着一个情字。情字
  是需要共鸣的,一个幽禁在孤独花园里的女人,她的情咏需要回声。我的心开始,
  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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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宿舍的还有三人。艾青实比我大一岁,与我同市不同县。长得精瘦精瘦的
  江胜强睡在我下铺,操着道地的四川官话。而简火枝就怪了,不苟言笑,似乎沉
  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一点也不搭边。
  遇到她的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为这盛夏带来些许阴凉,我感觉今天应
  该会碰到好事。果然不出所料,她也来了梯形教室。
  她曾是我孩提时代的偶像女神,折磨了我和二愣这些莽撞少年无知而茫然的
  心灵好几年,直到我迷醉于母亲苍翠的葡萄园里,才了断对她的绮思恋想。
  当然,让我感到不高兴的是,她同行的还有一个高大的男生,俩人举止亲昵,
  看来正处在热恋阶段。这也令我心中稍许减少对她的歉疚,毕竟我上了人家老母,
  让她老爸的头上绿了一层又一层。
  风菱的浪劲显然没有遗传给她的女儿,樊素素的斯文秀雅是从小就出了名的,
  她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茶花女。如果时光齿轮倒转,光阴逆流,让我又回到了初中
  的那段岁月,我会依然喜欢她身上的那种清雅淡泊,明眸善睐。
  她来得晚,要找两个人的座位有点困难。就在她目光游移之际,她看见了我。
  愕然之余,她冲我笑了笑,显然,她认出了我,当年的小师弟。
  我冲她招了招手,指着我身边的空位,「樊姐,坐我这儿吧。」
  「来了。我那天接新生,没找到你。」樊素素落落大方坐到我身边。
  「我提前一天报到。你知道的,我爸也调到这里工作了。」我瞥见了她的男
  友不太友善的眼光。
  我故意不理他,笑着问她:「那人是你的男朋友?」
  她娟秀的脸上现出一丝迟疑,过了会儿,缓缓说:「我爸吩咐我,要是有什
  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毕竟我先来了两年。」
  「我会的。上课还看课外书?」我看见她把手上的书放在桌子上,一本《新
  概念英语》,一本却是三毛的《哭泣的骆驼》。
  她俏皮地撇下小嘴,「孔老夫子的课……你呆会儿就知道了。嘻嘻……」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老头就施施然走了进来,虽然是大热天,他仍是穿得笔
  挺,洁白的衬衫,绑着一条红黑相间的领带,摇头晃脑的样子真是有些像极鲁迅
  笔下的孔夫子了。
  我莞尔,与素素相视一笑。
  孔夫子讲的是《大学语文》,《尔雅》篇章我早在初中时就已看过,今天他
  讲的是汉文化的起源,通常认为有两大源头:蓬莱神话和昆仑神话。
  「讲得不错呀,樊姐。怎么你会不喜欢他的课?」我有些意外,孔夫子讲得
  生动,竟是从《尔雅》里的「河图始开日昆仑」说起,证明他的国文功底深厚,
  不愧是专业出身。
  「不是啦……」樊素素摇着头,目光闪烁游离,似乎是看了看坐在她前面座
  位的男友,她的男友时常把头掉过来,十足不放心的样子。
  「哦,我知道了。这堂课你们应该上过了,今天是以为下雨了,没啥人来听
  课,你们跑这儿谈恋爱,是不是?」我一语道破天机,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她脸红了一下,抿了下嘴唇:「他本来要我陪他看电影,是我提议到这里的。」
  我静静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绒毛很细,淡淡的,在教室微晕的灯光下,显着
  一种静态的美。我胸潭里的那颗热心,渐次地冷却,我告诫自己,这位莹澈静美
  的姑娘,已经有人了,昔日的女神呀,早成了天宫的月影。
  「我先走了,这座位让给你男朋友了。」我梦花的世界,醒了,我要早点跳
  脱这梦的框囿。
  「你等一下。」她扯了下我的衣角,从书本里抽出一张纸,匆匆写上几行字,
  递给我,「这个给你。」
  我好似看见她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的恍惚与犹豫,还有淡淡的羞涩和喜悦。我
  默默接过纸片,走出教室,就着走廊晕红的路灯,只见上面写着:「白云在天,
  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不死,尚能复来?」
  我的心怦怦乱跳。这淡定的夜景,是真大的一个引诱!我觉得我的身子在一
  个梦世界浪花里浮萍似地飘着,空灵而安逸,姑娘呀,你是朝花的夜露。
  这是载于《穆天子传》里的故事。周穆王在昆仑山顶与西王母离别时,西王
  母所唱的:「白云在天上村落,出自远方的山岗。道路遥远而漫长,在山川之间
  回绕。你如果不发生意外,还能到我这里来吗?」
  细雨飘飞着,打在我的脸上,沁凉,沁凉。而胸口的烦闷又莫名的来了,像
  一只巨型的蜘蛛,粘缠住了我的思想。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可怕的性欲又来了,
  像一种巨毒,进入了我的血液,鲜艳,然而致命。
  我望着隐楼,心想,她正在做什么?
  「细雨斜风作小寒,淡烟疏柳媚晴滩。」我想念着那个清烟一样的女子,她
  的别样的支颐的倦态,她的落寞的神情,有意无意间的叹息……
  今天本不是寻欢的日子,可是,我的嘴边却涎着可耻的淫笑,只因为,我的
  胸臆间,插着一把邪恶的刀。我相信,我的灵魂是黑暗的,只要欲望一旦燎灼我
  的胸膛,我心底那条大毒蛇就会探出它的舌信,此时此刻,一切的道德准则都形
  同虚设,都是死了的。
  我仿佛看见了,她青青的筋络在薄嫩的皮肤底里若隐若现,她的四肢与我纠
  结着,白皙的胴体在我猛烈的撞击下,抽搐着,畸屈着,奋挺着,她的周身,是
  火焰织成的。
  我一下子,窜进了细雨编织成的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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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前,我、二愣还有秋离曾经打过赌,谁先偷看到素素的阴牝,谁就当
  老大。记得当时秋离咬牙切齿的发誓,他会第一个做到,不为当这个老大,只为
  先睹为快。
  秋离的父亲是个三轮车夫。给儿子起这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不过是因为,
  秋离的出世当天,刚好秋爷爷出车祸死了。于是,老车夫就给儿子起名秋离,喻
  意明显,就是这小子克死了爷爷,命硬,打小就不太疼他。
  看到樊素素的裸体,秋离是占着地利的。她的父亲樊冬是我们的篮球队教练,
  租住在秋家老宅。
  俗话说,皇天不负有心人,临近春节的一天,秋离找到我们,语气淡淡地说: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一看。」
  那天是农历廿八的下午,正是岁暮的连绵春雨,黄昏渐近,秋家老宅二楼的
  一间杂货间里,我们仨趴在木地板上,眼睛死盯着木板间的裂缝看着。
  樊素素正从浴桶里站起来,娇嫩的胴体上散开着典丽雅致的光芒,然而,我
  们的眼珠子,却都聚焦于两腿间的那丛黑毛,像乱草,像丝缎,娉婷着水溶溶的
  妩媚。我们的下身都肿胀起来,呼吸急促,而心跳得好像要蹦出胸膛似的。
  秋离扯了我们数下,我们才依依不舍的退出来。只听他说道:「这趟是我赢
  了,带你们来看是证明给你们看。但也是只此一次,没有下次。我郑重跟你们说,
  这女人我要定了,别来跟我争,否则别怪我事先不打招呼,不够兄弟。」
  我和二愣怔怔相看,无言。我看得出来,秋离是认真的,他比我们大两岁,
  留级到我们班里的。之所以与他交往,只是这小子有点血性,很够朋友。有一次,
  二愣与人吵架,后来人家要打他,被秋离带着一伙人赶走了。
  我不敢跟他说,其实,我早就看过素素的裸身了。双股间那丛乌黑绒毛挨得
  紧紧的,像一球窕远的珠花。那是在小街底头一所老屋子的尖阁里,光线暗淡得
  瘆人,樊素素没想到,在同学家里洗澡,竟会被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偷窥。她不
  知道,她的这位女同学出卖了她,竟然让我去偷看她。我当时不知道原因,后来
  明白了,这是缘于一种强烈的嫉妒心理,素素太好看了!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女孩在我胯下呻吟的淫荡模样。她叫丁一,与素素是同班
  同学,比我大两岁。她的母亲与我母亲是同事,一次单位组织的郊游,我和她也
  都去了。
  当车子疾驰在广漠的绿色郊原时,我注意到,丁一时常把她的目光停留在我
  身上,每当我回看时,她就会立刻转移到窗外去,似乎在看着那些草色、阳光。
  或许,那时,她天真地以为我是个不谙性事的男孩吧。所以,当她示意我跟
  她去老树林里,然后突然伸出手来,调戏着我的阳器,我对她粲然一笑,她竟傻
  了!
  我以手抚弄她的莲蓬,毛发苍然,令人垂涎她的莲瓢,该怎样隐藏着销魂的
  欢恋?
  丁一显然是惊呆了,浑身的细肉在颤动,原先略显狂妄的虚潮被我的大胆直
  接击溃,徒然留下娇弱的嘶吟。我一向喜爱饱满的阴户,成熟,鲜艳,多汁,让
  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汩汩的冲动,以致于我不太欢喜那些小女生,幼稚,青涩。
  而她,裸裎我面前,荡漾着一种罪恶的美艳,沉默中带着狂热。在我磅礴的
  攻击下,她表现出了奴性的沉默,阴户普盖的青荫,盘错,凌乱,恣肆地散发出
  一个荡女应有的狂热。
  我对她,不太有好感,就像对风菱一样,纯粹是肉欲的喷薄,病态的喧泄。
  这是一堆艳丽得发腻的烂肉,周遭满是恶俗的气息。我肏它,是因为母亲昨
  夜以父亲在家为借口又一次拒绝了我的求爱信号,漠然置之。想人类报复心竟是
  如此怪异,以致于常常自毁于沉沦的地狱,说重一点是悲哀,说轻一点是惆怅,
  可谁又能看见,我黑发的旁边也有寂寞流漾?
  看着那一堆烂肉在我阳器的带动下,整团的出没,伴着无耻的白沫,还有整
  团不明所以的浪叫声。
  她那种放肆的淫音在凹凸的山壑间回荡着,从阴牝内被我抽带出的水泡混浊
  粘滞,一点儿也不具母亲那种内蕴的灵性。母亲是那种山涧平流入湖水的尾声,
  畅快的惝恍,极乐的谵语……能让人在极乐的俄倾,灵魂获得无边的解脱与自由。
  素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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