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邪器(全)-22


  

第十章 郁闷之地

相比于张守礼的不开窍,显得老成持重的张守义反而更懂情趣,他以兄长的态度微笑道:「三弟,弟妹是与你闹着玩。你们久不见面,她心底自然有些怨气,听婶娘的话,去吧,这妖人交给为兄审问就行了!」说着,张守义从张守礼手中接过穴道被点的火雷真人。

张守礼脸色一红,尴尬地道:「二哥,天下大乱,我怎能因为儿女私情影响大事?这……会让人笑话的!」

「这都是自家人,谁会笑话你?」粗如洪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忠勇侯张敬不改武人习惯,龙行虎步,虎虎生风,他瞪大双目道:「守礼,你这小子怎么越大越迂腐?快去哄你媳妇,你叔父我还没老,审一个犯人没问题。」

忠勇侯这么一骂,无论张守礼的心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立刻乖乖听话,小跑着追向铁若男。

「夫人,我刚才……」

「相公,我知道你是太关心我,我也不该那么凶,对不起。」

在奇花密布的院子,铁若男少有的主动向张守礼道歉,而且神情十分羞愧。张守礼完全没有发现到铁若男的异样,反而无比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腕,有点不敢置信地追问道:「若男,你真不怪我吗?」

虽然张守礼不解风情,但情意却显而易见,令铁若男忍不住芳心一暖,心房里流出两滴羞愧之泪。

「守礼,真的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呵呵,若男,看你说的,我怎么可能打你、骂你呢?」

铁若男在感动与愧疚下,强自回忆着张守礼对她的好,随即缓缓倒入张守礼的怀抱,情动道:「傻瓜,你再不抱我回房,我真要生气了!」

铁若男脸带红晕,眼透秋波,再笨的男人也能豁然开窍。

张守礼高大的身躯一热,双目也在发亮,但他却为难地道:「夫人,现在时辰还早,要不……先去向父亲请安,询问一下妖人的口供,再回房休息吧!」

唉,还是老样子二缕幽思从铁若男的心底盘旋而出,她本想用张守礼的热情、冲击抹去心房的杂念,不料张守礼却更加关心火雷真人那俘虏。

「相公,有公公与叔父在,何用你操心?我真的有点累啦!」

铁若男轻轻地摇动着张守礼的手臂,对于生性豪爽的她来说,如此小儿女神态,平生绝不会有几次。

张守礼的呼吸越来越热,但仍压制着那不规矩之心,他甚至暗自思忖着「温柔乡,英雄冢」之类的名言。

「夫人,如果你累了就先去休息,我处理完正事后,立刻回房陪你,好吗?」迂腐而深情的张守礼发出请求,铁若男知道只要她坚持,张守礼还是会陪她回房行那周公之礼,但在这刹那,她却突然意兴阑珊。

「那好,你去审问火雷老贼吧!他是风雨楼的妖人,非常狡猾,不要轻信他的口供。」

铁若男突然从怨妇变回巾帼英雄,令张守礼愣了一下,随即无比欢欣地道:「夫人对为夫真好,我一定尽早回来。」

张守礼心中的烦恼尽去,在狂喜之下,如木头般的他竟然有了?一丝情趣,重重地抱了铁若男一下,这才迈开双腿走向大厅。

「唉!」铁若男望着张守礼那高大的背影,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铁若男在花丛中坐了好半天,直到地面透射下来的光线完全消失,她也没有从愧疚、沉重、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地底大厅变成临时的审讯大堂。

「啪!」的一声,正国公习惯性地一拍桌案,方面大耳无怒自威,令刚刚醒来的火雷真人不禁吓了一大跳。

「大胆妖人,姓啥名谁,何宗何派?速速报来!」

「我乃风雨楼堂主,道号火雷,敢问堂上可是三朝元老、正国公张公爷?」

火雷真人的态度意外的有礼貌,令久经风浪的正国公张正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忠勇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接过话头喝道:「妖孽,休耍花样,不然本侯爷废你七经八脉,散你元神之火!」

俗世的名臣良将之流,大多与世外道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忠勇侯更是多年修炼,拥有大虚境界的力量。

火雷真人一身灵力被封,身处在困境,但此时的他却看不出丝毫有怕死的模样,反而挺起胸膛道:「张侯爷,本真人来此乃是奉我家宗主之命,前来贵府传话,不然凭张阳小儿也想擒住本真人,做梦!」

「你说什么,你是故意被抓的?」正国公浓眉一皱,下意识握住身旁的剑柄。「张公爷,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本真人不相信你们张府会是欺世盗名之辈。」

此时此刻,铁若男在花园发呆,张阳则在床上昏睡,狡猾的火雷真人紧抓着唯一逃生的机会,山羊胡子翘得特别高。

忠勇侯气得要拔刀,正国公却扬手阻止,傲然端坐道:「张府上下自然磊落而坦荡。火雷,你说出来意,如果敢有半句胡言,本公立刻取尔性命!」

「张公爷,修真界一向与俗世泾渭分明,你可知道风雨楼为何会卷入俗世纷争吗?」火雷真人的确很狡猾,一下子就成功吸引住张家众人的注意。

「你说这是为何?」张守义代替父亲追问出声,这个疑惑一直困扰着他们。「这就要问你家四少爷张阳了?」

火雷真人摇晃着山羊胡子语出惊人后,装模作样地叹息道:「张公爷,你可知道你家四少爷最近干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好事吗?」

「小四?」张守义本能地重复一遍,怒声道:「妖人,休得胡说,小四能做出什么坏事?父亲,此人的眼神游移,气息不正,绝对不可信。」

张守义这几句话虽然是在为张阳说话,但无形之中,也说张阳是废物,而废物连做坏人的资格都没有。

火雷真人做出一副不屑理论的神情,正国公则轻轻一抚颌下三缕黑须,沉吟道:「老夫倒也听到一些流言。火雷,你且说说看!」

随着黑夜的加深,阵法空间内竟然也缓缓升起与月光相似的光华,再一次证明阵法的玄妙神奇。

「修他老母的,竟然被一个快死的邪门妖人骗了,亏本少爷还把他当成汉子看待!」

在一片迷茫之中,张阳正指天画地不停咒骂着勾命。先前,张阳的元神一进入法器空间,立刻像遭到雷击电打、千刀万剐般无比痛苦,至今依然是惊悸犹存。

他妈的勾命,本少爷烧了你的破书!咦,书呢?一道迷惑在张阳的心海升起,灵力一动,他这才发现原来他还在元神空间内。

「天地正法,须弥万化,开!」

自从去了一趟冷蝶的元神空间,张阳自然而然的就学会进出之法,一声轻喝,他的身躯瞬间恢复感觉!

在张阳想来,这进出元神空间肯定是修道之人的基本法门,但他却不知道,如果这想法传出去,必然会活生生气死一大群老怪物!

张阳缓缓张开眼睛,智慧远超过常人的他一时也没有弄清楚状况,困惑地看着陌生的房间。

「吱呀!」一声,房门悠然打开,一张与宁静双月有着七分相似,又多了三分柔媚的玉脸映入张阳的眼帘。

苗郁青笑盈盈地走到床前,透着一丝溺爱,道:「四郎,躺着别动,先让婶娘替你把把脉。」

「婶娘?啊,你是大婶娘,我已经进入秘阵了。」张阳欢喜地从床上蹦下来,下意识追问道:「三嫂呢?她没事吧?还有父亲他们呢?」

「他们都没事,倒是你受伤刚醒,千万不能乱动。乖,躺下。」

苗郁青不是出自寻常人家,虽然医术比不上宁芷韵,但也是有名的女神医,她就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记忆中的那个阴人少爷。

「婶娘,我的身体完全没事,事情紧急,我要立刻见到父亲,娘亲有书信要我转交给父亲。」

一向好似小绵羊的张阳这次不听话了,竟然从苗郁青的身边窜过去,转眼就跑出三重院门,让苗郁青伸出的玉手停顿在半空中。

「唉,这孩子果然与以前不同了,这可怎么办?」苗郁青神色一变,脸上竟然写满忧虑,犹豫几秒后,她快步走向铁若男休息的房间。

这地下空间的确阵法密布,但对于邪器来说,无疑是康庄大道。

张阳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大厅,带着几分亲情的激动,扬声呼唤道:「父亲、二哥、三哥……啊,你们?」

张阳一只脚跨入门槛,另一只脚则停在半空中,因为他竟见大厅内,正在饮酒吃饭的除了张家一干男子外,唯一的上宾竟然是——火雷真人。

火雷真人一见到张阳,山羊胡子下意识抖动一下,不待张阳出声,他已抢先道:「张公爷,令公子已经醒来,你若有疑惑,可以再问一问他。」

「四郎,那个小音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吸尘谷的清音,是也不是?」正国公凝视着张阳,有三分父爱,但却有七分威严。

不妙的预感在张阳的脑海中闪过,他心弦一颤,瞬间已有无数对策,但他却不想骗家人,老老实实地回道:「小音的确是吸尘谷的清姬,不过她已经没有以前的记忆,与吸尘谷再无半点瓜葛。」

「国公爷,你可听清楚了,小音就是清姬,也是紫雷真人的妻子,如今却是你家四少爷的女奴。」火雷真人扬声打断张阳后续的话语,神情无比激动,义愤填膺。「火雷,你给本少爷住嘴!」怒火倏地在张阳心中爆炸,从来只有他张阳戏弄别人,何曾有被别人戏弄的时候?

火雷真人被张阳震住了,但正国公却威严地拍响桌案,大吼道:「张阳,你还不知罪?跪下!」

正国公的父亲威严顿时充斥着张阳的心灵,他不由自主地跪下去,强压怒火,委屈道:「父亲,你怎么能听一个邪门妖人的胡说?孩儿与小音之间另有情由,再说,孩儿……拿女人来又有什么用?」

张家众人闻言不由得一愣,心想:对呀,张阳只是一个阴人,他夺人妻子又火雷真人此刻已是势成骑虎,再次出声道:「张公爷,本座对此也不好多说,以免影响贵府的声誉,但清姬成为贵府女奴却是不争的事实!」

在张阳没有醒来前,火雷真人已想好一整套歪曲事实的说辞,他沉声道:「如果不是这样,我邪门六道岂会联手对付一个俗人?」

张守义一直观察着张阳与火雷真人的表情,适时插话问道:「四弟,听闻你吸入玄灵鼎器魂,放走万欲宫十三妖女,还大闹药神山,重伤七星宫宫主,惹出凤凰秀士上官云,这些都是真的吗?」

以上的事情的确都与张阳有关,但他可不是罪魁祸首,张阳嘴一张,接着又突然闭上。

父兄都是正直近乎迂腐之人,如果说出邪器的秘密,那岂不更是百口莫辩?意念一转,张阳的神色迅速恢复平静,突然理直气壮地道:「父亲、二哥,四郎无论怎样说,你们都不会相信,既然你们已经听说我这段时间的作为,自也听说过一元圣山的一元圣女,她一直与孩儿同行,她不久就会再次出山,到时自会为孩儿作证。」

搬出一个超重量级的「嘉宾」后,张阳的眼睛更加明亮,以慷慨豪迈的语调道:「孩儿吸入器魂乃是被人所害,但孩儿绝对没有主动害人之心。在灵梦仙子出现前,孩儿不会再做任何解释!」

张阳把头一昂,竟然摆出一副蛮横状,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一样。

「小四,你怎可对父亲这般说话?」张守礼先前的不满虽已散去,但他对从小就体弱的张阳从没有笑脸,准确的说,只比张阳大几岁的他心底其实有着嫉妒。

张阳那么没用,却受尽老祖宗的宠爱,而他那么努力,换来的也只是外人的赞扬,一想到这里,张守礼忍不住又想起张阳与他妻子拥抱在一起的情景。

正国公身为一家之主,也不喜欢张阳此时的表情,反倒是忠勇侯,这火爆名将对发横的侄子越看越顺眼。

「大哥,小四还有点出息嘛!哈哈……可惜他天生隐疾,不然我还真想把他招入军中,为张家再添一员虎将。」

正国公脸上浮现一缕无奈的苦笑,想起张阳的隐疾,他的忠肝义胆终于多了几分父子之情。

张家上下突然弥漫着亲情,火雷真人一下子就慌了,紧张地出声道:「张公爷,请你考虑先前的条件,用张四郎换你们的皇帝,只有那样,我圣门六道才会退出俗世纷争。」

张阳终于明白父兄态度变化的根本原因,那不是因为他最近行差踏错,而是因为他突然变成拯救朝廷的关键棋子。

张阳瞳孔一缩,第一次对火雷真人涌出森冷的杀机,下一刹那,他的眼神又平静下来,突然张阳很想知道父兄的答案,毕竟他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但的确是国公府的四少爷。

「这……容本公再想想。」

上至正国公,下至张守礼,众人竟然都有几分心动,以忠君爱国的思维,牺牲子民拯救圣上本就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张守义不好意思明说,张守礼则扬声道:「小四,勇敢点,大丈夫行事,当有所作为!」

「胡说八道!张守礼,你敢保证邪门妖人会守信?」

厅门口幻影一闪,就见手持玉索的铁若男怒声出现,她直视着上首的正国公,隐带不满道:「公公,我方大军已兵临城下,三姨娘智谋天下无双,又有正道修真相助,平定叛乱指日可待,何须做那令天下人耻笑的交易?」

「三姨娘」这三个字明显威力不凡,张家上下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火雷真人本想对正国公使出激将法,不料铁若男手中的玉带却猛然一抖,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火雷真人随即惨叫着昏死在地,出气多,入气少,遇上不讲规矩的铁若男,任他如何舌灿莲花,也无用武之地。

正国公一向讲究规行矩步,立刻脸色一沉,张守礼则急忙上前,拉着铁若男的衣袖,道:「若男,还不快向父亲道歉!」

张守义吐出一口惊诧之气,随即也帮铁若男说好话:「父亲,若男这也是心急则乱,孩儿觉得她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再者,也不能单凭敌人一面之词,就轻易惩罚四弟,还是多方探听得出结果再定夺吧!」

「嗯,守义,你说得不错!」

正国公轻轻点头,而张阳终于逃过被自己家人出卖的危机。

铁若男那修长而有力的玉手一甩,挣脱张守礼的拉扯,那玉索在暴打火雷真人后,她一直没有说话,而是困惑地看着她的手,也看着那「失控」的太虚法器。

现场众人中,唯有被当作「货物」的张阳在笑,他一半是心疼的怪笑,一半则是兴奋大笑。他心疼于家人的冷漠,完全无视他本人的感受;兴奋则是因为他「听」到玉索的声音,并请玉索帮了一个小忙。

哈哈……原来勾命还真是条汉子呀!幸亏没有烧掉那本河图洛书!张阳的兴奋逐渐掩没愤怒,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厅中的那几个国之栋梁再也不可能影响他的心绪,在他心底,上一世的自己几乎已经完全占据了张阳。

「父亲,孩儿想通了,如果真不能救出圣上,孩儿愿以自己交换圣上,不辱我国公府的威名。」

张阳话语一出,瞬间满堂皆惊,就连刚刚走进来的苗郁青也目瞪口呆。不待铁若男急声阻止,张阳已话锋一转,一脸正气凛然、从容自若地道:「但在这之前,孩儿希望父亲给孩儿一个机会,让孩儿以自身本事闯一闯莽王府,以救圣上,杀叛贼!」

从未有过的豪迈之气在张阳身上出现,令正国公还有点怀疑张阳想逃跑。

张守礼这次则帮了张阳一把,他也许是真的被张阳的豪迈所感染,也许是本能地站在铁若男这一方,第一个欢声赞叹道:「好,好四弟,三哥相信你定能马到成功!」

「四郎,我与你三哥一起陪你诛杀王莽!」

铁若男向左一步与张守礼并肩而立,显然张守礼刚才的表现得到铁若男的好感。

张阳脸上一片感动,心底却更加郁闷而难受。

看着并肩而立、声调一致的张守礼与铁若男,张阳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有点罪恶感,刹那之间,他突然想到:娘亲让三嫂与我一起进洛阳,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刻,要用这种法子抹杀我的念头吗?呜……狠心的娘亲!亏自己还有一刻满心欢喜,笨蛋呀!自嘲的苦笑令张阳的唇角僵硬,他很沉闷地婉拒铁若男的好意,道:「三嫂,我有器魂护体,可以在妖阵的结界行走自如,你与三哥在的话……」

张阳没有把话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已十分明显,令铁若男忍不住眼帘一垂,少有的没有坚持争辩。

张阳心底已经打定主意要一走了之,远离这郁闷之地,自然不想再与别人同行,更何况是张守礼。

正国公还在沉吟,忠勇侯已扬声大笑,离座而起,走到张阳的面前用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小四,难怪我家的另一个丫头总爱念叨你,现在连叔叔我也十分喜欢你。去吧,放手大干一场,把邪门妖人轰回老巢去。」

这时正国公开口了,充满家长威严地说道:「有勇气固然是好事,但不能只有匹夫之勇,莽王府岂是常人说闯就能闯的地方,张家儿郎必须智勇兼备。」

教训过后,正国公的眼底第一次闪过一抹赞许,挥手道:「四郎,你先回房休息一下,至于人质之事,就此作罢!若男说得对,邪门妖人不可信,他们若真有此意,怎会拖到现在,而且还是派一个无名小卒前来?」

在一番波折后,正国公的老练战胜愚忠之心,但离开大厅的张阳却感觉不到半分喜悦。

按照父亲——不对,是正国公的说法,如果邪门妖人真有那意思,自己还是会被轻易牺牲……修他老母的,还是当前世的张阳更爽快!

请续看《邪器》7

第七集 潜行捉奸

内容简介:



封面人物:铁若男

张阳调查内奸,发现元铃与小厮阿马有奸情,但在问清楚详情前,阿马居然自杀了,而且还得知阿马与忠勇侯居然是那种关系……

铁若男被风楼三怪重伤,张阳帮她疗伤时,由于张守礼的鲁钝及刻板,使得铁若男对于张阳更有好感,但在两人欢好之际,铁若男却突然变成妖灵──刺欲玫瑰……

人物介绍:

铁若男:正国公府三少奶奶,野性明媚,气息有如一匹胭脂烈马。

唐云:侯府二奶奶,性情冰冷,中年贵妇,张家五少爷的母亲。

元铃:侯府三奶奶,花信少妇,桃花眼,风骚放浪。

王香君:王莽之女。

明珠公主:皇上最疼爱的公主,最为王香君所嫉恨。

皇后:明珠公主的娘亲,与明珠公主一起被抓入莽王府。

巨狼:天狼山堂主?邪门太虚修真者。

火雷:风雨楼的邪门修真者。

第一章 张家内奸

张阳拳头一紧,瞬间心灵变化,「邪器」的野性不羁终于冲破人间最后一层阻碍,本性一复,他顿时觉得先前的郁闷无聊而可笑,完全是自找的。

笑意从张阳的唇角溜出,眨眼间,他觉得四周一片晴朗,接着一愣,竟发现他迷路了,迷失在他娘亲制造的迷阵空间。

虽然刘采依不在张阳的面前,但张阳仍觉得娘亲又一次戏弄他这笨儿子,他身处之地哪像是一个逃生之地,分明就是一个大迷宫。

张阳越走越没有方向感,突然一阵女人的嘻笑声钻入耳中,令正烦恼的张阳下意识向前一冲,然后抬头看去,就见一座美丽的大花园与一群美女扑面而来。

花园内,莺声燕语,衣香鬓影,人映花娇,花衬人美。

张阳的下巴立刻往下掉,怨慰之念更是飞到九霄云外,眼前的十几个女子虽然比不上阴州家中的人绝色无双,但也是艳光照人!

「咦,四郎,你怎么到后宅来了?」温柔的女声略带诧异,随即苗郁青那丰盈的倩影从花园的凉亭走出来。

「婶娘,我无聊随便乱走,一不小心就走到这里了。」张阳摸了摸脑袋,一脸尴尬,把「阴人少爷」的形象诠释得淋漓尽致。

苗郁青那丰润的玉脸浮现出长辈的慈爱与同情,她正要开口安抚张阳时,几个女人好奇地围上来。

「大姐,他就是国公府的四少爷吗?」问话的少妇身着华丽彩裙,瓜子脸凑到张阳面前,看了好几眼,水汪汪的眼眸一挑,吃吃笑道:「不像呀!咯咯……」

「三妹,你是长辈,怎么可以取笑四郎?」

苗郁青脸色一沉,责骂了桃花眼少妇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向张阳介绍道:「四郎,这是你三婶娘元铃,你还没见过吧?」

张阳一边行礼,一边忍不住暗自思忖:咦,叔父看起来像一个粗人,原来也是一个美女爱好者呀!呵呵……这三婶娘这么年轻、风骚,叔父受得了吗?

「四郎,刚才是三婶娘失礼了,你可别记在心上呀!」

元铃在苗郁青目光的压力下,终于向张阳回礼道歉,不过她那天生勾人的眼睛依然荡漾着明显的笑意。

「三婶娘太多礼了,小侄绝不是小心眼的人。」张阳的确没记仇,心中全是元铃那风骚的样子,随即他强行移开视线,生恐在一群陌生的女人面前原形毕露。

张阳目光一转,一道端庄而沉稳的倩影立刻吸引住他的目光,即使对方站在一群女人中间,他一眼看到的也只有她一个。

「她是你二婶娘唐云,你小时候见过一面。」

苗郁青的话勾起张阳模糊的回忆,虽然记不怎么清楚,但他的内心却生出一股喜悦,脱口而出道:「云婶娘,是云婶娘,我记起来了!」

张阳欢喜得手舞足蹈,唐云却只是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亲人重逢的表情。

张阳的兴奋立刻直线下降,连苗郁青后面的介绍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是大略知道,其他女人大多是张家的旁系夫人与小姐。

也许是感觉到张阳的不开心,苗郁青挥袖示意,随即围过来观赏「阴人少爷」的女人们纷纷退下。

「四郎,你有点累了,让婶娘送你回房休息吧!」

「谢谢婶娘关心,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张阳不是不想有人带路,而是害怕与美丽而慈爱的婶娘一起久了,会产生非分之想,急忙快步走出花园拱门。

苗郁青看着张阳无精打采的背影,一声低叹后,她忍不住追上去,柔声安慰道:「小四,你父亲与叔父他们只是说一说,断不会答应邪门妖人的无理要求。」

「嗯,侄儿知道了。」提到心酸之事,张阳眼眸禁不住红润起来,并想起儿时的回忆,他感动道:「嬉娘,还是你对我最好。」

相比没有一点母亲模样的刘采依,苗郁青的确有着完美的母亲形象,而张阳这么动情一说,不由得触动她母性的情怀。

「小四,婶娘一定会帮你,不然你那两个妹妹回家还不吵翻天!」

苗郁青下意识地抱住心灵受伤的张阳,女人天性中的母爱在同情中氾滥奔流,可张阳的脸色却不正常起来。

呃,婶娘的奶子好饱满,好像比二姨娘的还要大,不、不要再想了!

张阳拼尽全力,这才离开苗郁青的怀抱,然后像逃似的小跑而去。

嘘,好危险,肉棒差一点就碰到婶娘小腹,这可不是放纵欲望的好时候、好地方!逃离美妇人的诱惑后,邪器少年继续在自己家中迷路。

张阳一路乱逛,在无意间走到秘阵出口,看到那一块悬空发光的石门,怀着几分好奇,他伸手摸向石门。

「什么人?大胆!」突然,一道刀光向张阳直劈而来,直到刀光映照出张阳的面容,对方才仓促收刀。

「咦,是四少爷!属下侯府家将西门雄见过四少爷,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四少爷原谅。」

「你是叔父府上的家将统领,我听说过你的大名,你镇守这石门吗?」张阳抹去额头上的虚汗,用大度的微笑掩饰着内心的惊惧。

「回四少爷,国公有令,任何人未经国公允许,绝不允许打开石门,以防意外变故发生。」

张阳抬头看了看西门雄身后的一大队家将,假装镇定从容地点了点头,随即迈着世家少爷的威仪步伐,又开始在秘阵寻找回房的路。

终于,瞎猫碰上死耗子,张阳找到自己的房间。

房门一打开,铁若男那如雌豹般迷人的倩影映入张阳的眼帘,不待张阳自作多情的胡思乱想,铁若男已抢先道:「四郎,我有正事与你讲,把门关上。」

叔嫂两人,加上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可惜铁若男的神色却抹杀所有暧昧的气息。

「知道三姨娘叫你来干什么吗?」

「知道,叫我查探叛乱根源,嫂嫂,我……」

邪器少年每一刻都想追逐禁忌的欲望,铁若男却总是野蛮地挥刀斩情,再次沉声打断他的话。

「不只是这样,三姨娘说了,王莽能得知她的行踪,必是张家出了内奸,而且还是亲近之人,叫你务必要查出此人,消除大患。」

张阳还在思索铁若男的话,铁若男就已经离开,走得又快又急,连头也没回一下,仿佛这里是森罗地狱一样。

「唉,为什么什么都变了?真不该来这无聊的地方!」

张阳往床上一躺,刚刚好转的心情,因为铁若男的翻脸又郁闷到极点,他觉得自从来到京城张府,就没有遇上一件好事。

嗯,离开这里以前就先查一查吧!其他人死不死无所谓,三嫂与婶娘都还在这里,不能让她们受伤害。不过,内奸会是谁呢?仔细想想,谁也不像呀!会不会是娘亲猜错了?不可能,娘亲说有,就一定有内奸!张阳躺在床上,一会儿想难觅蛛丝马迹的内奸,一会儿又思绪分岔,想起铁若男的无情,令他脑袋越想越乱,在不知不觉间,睡意侵袭而来。

张阳从不是为难自己的笨蛋,眼帘很轻易就合在一起,不到一分钟,他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一早,张阳精神抖擞地走出房门,开始调查内奸,片刻后,他却在距离自己卧房不到十丈的地方迷路。

「咦,怎么没路了?我记得这里有道门呀!」张阳再路痴,也不可能连院门也记不住,他略一思索,终于明白过来——又是阵法搞的鬼,看来这秘阵随着时辰的不同,进出之路也不一样,难怪他昨天会走到后宅。

「小的拜见四少爷,请四少爷恩赐,让小的为您跑腿。」这时,一个青衣小厮从侧面跑过来,老远就恭敬行礼,一口一个四少爷,叫得张阳的心情特别爽快。

在这京城张府,这还是第一个对他如此有礼貌的下人,不像先前遇上的那些丫鬟、家将之流,要不对他这阴人少爷视若无睹,要不就眼底流露着淡淡的嘲笑。

张阳心中一喜,语气多了几分柔和,笑问道:「你是我家的下人,还是叔父府上的?叫什么名字?」

「回四少爷,小人阿马,原是侯爷书房的小厮,因为四少爷您没带仆人,大奶奶特意命小的前来听四少爷使唤。」

阿马恭敬地抬起头,让张阳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厮竟然唇红齿白、面目俊秀,粗略一看,比他这四少爷更像翩翩贵公子,只是太过白嫩,不够男人味。

「阿马?呵呵……你这名字怎么这么怪?」

阿马弯下腰,习惯性地禀报道:「回四少爷,侯爷共有四名贴身小厮,分别叫金、戈、铁、马。四少爷要是觉得小人粗鄙,小的这就回禀大奶奶,让她另派下人让您使唤。」

「那倒不用,你也不要总是这么小心说话,我这人喜欢随和。」

阿马的乖巧超出张阳的预料,他不由暗自思忖:嗯,婶娘肯定是考虑到我身子有病,怕丫鬟触动我的伤心之处,所以派了一个懂事乖巧的小厮过来。呵呵,婶娘考虑得真是周到,太好了!

邪器少年虽然更想让丫鬟服侍,但不忍拂逆苗郁青的好意,轻轻挥手道:「阿马,你来得正好,带我在府里逛逛,把沿途路线一一解释清楚,明白吗?」

「小的明白,请四少爷随小的来。」

在阿马的带领下,半个时辰后,张阳终于大略记住这特别空间的地形,也对张家两府有了大致的了解。

国公府诸人自不用多问,一群旁系族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客卿中颇有一些能人,张阳甚至感觉到有好几个大虚高手的气息,心想:嗯,难怪父亲能在叛乱时得以自保,看来也不是全无准备呀!

至于忠勇侯府上,忠勇侯共有三房妻室,大婶娘苗郁青生下张宁月、张静月这对双胞姐妹花;二婶娘唐云生有一子,照张家族谱取名守信,只比张阳小两岁,如今正在正道修真门下修炼;三婶娘元铃只来张府三、四年,因出身平凡,又未有所出,所以最不受张家人重视,连阿马提到元铃也只是一语带过,并没有多言。

张阳主仆俩从大门附近走过,张阳远远就看见西门雄等人笔直的身影,心中一动,问道:「阿马,咱们身处在阵法空间,西门统领他们为何还要分班巡值?」

「回四少爷,这是国公爷的命令,张家上下不得有半刻松懈。」阿马下意识朝四周望了望,随即压低声调,以神秘的语气道:「阿马听府中家将说过,国公爷虽然没有离开这里,但每日都有书信进出,国公爷正指挥京城官员随时准备消灭叛贼。」

「呵呵……连这你也知道,挺机灵的嘛!」

张阳这主子夸奖的语气让阿马喜上眉梢,随即以讨好的语气道:「小人现在是四少爷的奴才,自然要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您,您在府里风光了,小人也能沾您的光!」

豪门世家的生存之道从阿马这小厮嘴里娓娓道来,张阳这主子却哑然失笑,一点兴趣也没有。

走过中庭后,张阳抬头一看,发现他又来到昨日误闯的花园门前。

张阳嗅到随风而来的花香,毫不迟疑地抬步而入,但阿马却原地俯身,恭敬地道:「四少爷,这里是后宅,小人不能随便进入,请四少爷原谅。」

「嗯,反正已经逛得差不多,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里面走走。」

身为「光芒万丈」的阴人少爷,自然所向无阻地进入内宅的后花园。

也许是时辰太早,相比昨日的群莺飞舞,今日的花园非常冷清,只有三、两个丫鬟打扫、走动,而她们一见到张阳,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离去。

张阳无奈地苦笑,懒散地走进凉亭,躺在宽大的栏杆上,再次苦思谁是内奸,接着又一如既往地想起铁若男,再接下来,他又很没有积极性地睡着。

花香萦绕,好梦酣畅,张阳一觉醒来竟已是午后时分,微感饥饿的他忍不住翻身而起,快步向外走去。

张阳刚走到拱门下,突然「砰!」的一声,与一道疾步而行的人影撞在一起。

「啊,四郎,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亭子睡了半天,刚刚才醒来。」

张阳说的是实话,但一个男人在后宅的花园睡了大半天,连他也觉得难以让人相信,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无话找话地问道:「三婶娘,你刚从外宅回来吗?叔父他们是不是还在商议平乱大计?」

「我……我没有走多远,只是在附近走走。四郎,三婶娘还有点事,就不陪你聊天了。」

元铃竟然有点手足无措,明明张阳更可疑,她反而眼帘乱颤,半低着头,从张阳身边小跑着逃走,仿佛张阳是瘟神一样。

张阳先是想骂人,突然他耸了耸鼻尖,他那诡异的六识嗅到一丝飘动的幽香。

心想:咦,什么味道?好像是……女人欢好后的味道!对了,三婶娘的眉梢、眼角都还散发着春情,肯定是刚刚与叔父鱼水交欢。嘿嘿……没想到叔父从表面上看是个喜欢打打杀杀的粗人,原来也这么懂情趣,连大白天也不放过!

意外得知长辈的隐私,张阳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而因为对忠勇侯「认同」的好感,他随着性子来到前庭。

书房门外,侯府家将统领西门雄笔直站立,他那魁梧的身躯尽显沙场之气,略显刻板的目光则流露出忠直。

张阳在心中一声赞叹,主动上前问好。

西门雄以军礼回应,不骄不躁地道:「京城局势不妙,公爷与侯爷已在里面商谈一整夜,如果四少爷没有急事,就请等会儿再来问安。」

「啊,叔父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书房?」

张阳的眼珠子瞬间瞪大一圈,惊诧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对于西门雄来说,张阳这反应绝对是大惊小怪,从沙场死尸堆中爬出来的铁血军人一皱眉,但还是不忘尊卑,沉声回道:「是,侯爷与公爷连午餐也是在书房里用的。」

张阳又随口说了两句,然后凝神沉思着从原路返回,走到中途,他脚步一转,快步走向铁若男的房间。

在前庭与后宅之间就是张守礼的居所,远比分配给张阳的院子宏大许多。

「夫人,你昨夜为什么会去四郎的房间?那不合规矩!父亲说过,入夜以后,任何人都不许擅自离开房间,以免给敌人可乘之机。」

张守礼并不是怀疑铁若男与张阳偷情,而是一切都讲究循规蹈矩,更何况一想起张阳,他心中就十分不舒畅,扬声埋怨道:「小四虽然是阴人,但毕竟也是男人,你们这样经常待在一起,要是让外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铁若男少有的没有生气反驳,而是突兀地凝视着张守礼,有点迷离地道:「相公,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铁若男的表白令张守礼浑身舒爽,不由得张开双臂抱住她那健美而高挑的身子,抱得铁若男轻轻地「嗯」了一声。

夫妻间的小讯号出现,这一次张守礼没有半点推托,一边向床榻走去,一边随口问道:「若男,那你去小四的房间到底是为了何事?有什么大事需要与一个废物商量?」

铁若男本可以回答,但张守礼的语气却莫名地勾动她的怨火。

「砰!」的一声,铁若男突然推开张守礼,发出一声冷哼,摔门而去:「张守礼,我干什么不需要你干涉,更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

胭脂烈马发威了,刻板男人立刻没气,一边急声解释,一边小跑着追上去。

铁若男脚步快速,丝毫没有听张守礼解释的意思,但她走到门口,突然又主动停下来,让追上去的张守礼大大欢喜一次。

张守礼正要开口讨好,眉毛一挑,却发现一个不让他欢喜的身影——张阳走进了院门。

张阳站在两米外简单行礼后,以最为平静而自然的语调道:「三哥,我找嫂嫂有事相商,能否行个方便?我娘亲有私密事情要小弟转达给嫂嫂知晓。」

张守礼眼底的不快已显而易见,张阳却故意说得暧昧模糊,气得他是吹胡子瞪眼珠,在没有了心灵的那一层桎梏,张阳面对张守礼已是本性尽复,挥洒自如。

鲁钝的张守礼虽然怨气满胸,但刘采依的影子太过强大,他下意识一声闷哼,转身向里屋走去。

「相公,你不用走,这事正好你也帮得上忙。」铁若男拉住张守礼的胳膊,不仅露出笑容,还一改初衷,把先前私会张阳的原因也讲出来。

瞬间,两个男人的心境来了个大反转。

张守礼扬眉欢笑,走到张阳面前,大笑着责备道:「小四,既然是这等大事,你就早说呀!干嘛弄得这般神神秘秘?不过张家真的出了内奸吗?」

张阳的脸色还算正常,但内心却是弥漫着苦涩,随口把先前遇到元铃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沉声道:「三婶娘太可疑了,如果她敢偷人,则肯定敢当内奸。我曾经听说过,三婶娘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才嫁入张家,你们不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吗?」

「对,我也听叔父讲过。他与三婶娘的相遇就像说书一样,有很多巧合,原来她是混入张家做探子,以出卖我们,真是贱人!」张守礼连连点头,冲动的他恨不得立刻杀向后宅。

「巧合不一定就是阴谋,三婶娘毕竟是我们的长辈,没有证据不能胡乱说她坏话。」铁若男上前两步走到张阳面前。

听铁若男这么一说,张守礼立刻转变话锋,欣喜地问道:「若男,那咱们如何小心行事?」

「就暗中监视吧!咱们三人轮流行动,只要三婶娘有问题,一定会露出可疑形迹。」

第二章 墙角挑情

画面一闪,铁若男、张阳、张守礼,这三个不同心思、各有杂念的人坐在一张桌子前,临时组成一个「内奸调查小组」。

谈起正事,铁若男又恢复飒爽英姿,而张守礼在这种时刻,终于也展现出他属于精英的一面。

张守礼靠着记忆迅速画出一张平面图,还标明每一个时辰的阵法变化,最后指着一处隐蔽地点,以军事战略的口吻道:「如果是内奸,必会从这个方向进出后宅,而这一处隐蔽点,可以让我们全面监视三婶娘的房间。」

「相公,那就照你所说行动,我守第一岗。」铁若男眼底浮现出柔情,虽然还是有意向张阳泼冷水,但张守礼的表现的确勾起她心海的一丝波澜。

「三哥、嫂嫂,就让我守这第一岗吧!我怕夜太深,自己会熬不住。」张阳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很礼貌地转身离去。

张阳并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顿,给张守礼的是一种怪异的陌生感,而铁若男则悄然玉手一紧,唇角重重颤抖一下。

当「第三者」的身影消失时,铁若男正犹豫是否要主动与张守礼讲话,不料张守礼又讥讽道:「小四真是没出息,连熬夜也怕,若男,咱们先休息吧!」

刺耳的感觉再次在铁若男的心中回荡,令贞洁人妻的内心更加矛盾,在烦躁之下,她忍不住火爆起来,道:「我要值第二班岗,需要调息运功,你别烦我!」

夜色降临,万籁俱静。

张阳藏身在一间无人的阁楼上,左眼监视着元铃的房间,右眼却无聊地望著「虚假」的夜色。

嗯,这月亮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见到娘亲一定要问清楚,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奇妙的东西?

怪了,娘亲那么……不凡的女子,怎么会成为正国公的妻子?还是小三!嘿嘿……

胡思乱想令时间过得很快,当张阳还未停止对刘采依的胡思乱想时,一道如雌豹般的倩影已站在他面前。

「四郎,你回去休息,换我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张阳跃身而起,话语未完,人已在十丈开外。

他竟然这样就走了?一句骚扰的话也没有?铁若男本已下定决心要挥慧剑,斩情丝,但她想好已久的话语连说出口的机会也没有,令她禁不住张大眼睛,那眺望着张阳的目光无比复杂。心想:唉……看来已经伤到四郎的心。也好,就这样结束吧!我可是三郎的妻子,怎能再与丈夫的弟弟继续纠缠下去!

一道惆怅的叹息在阁楼内轻轻飘缰;阁楼外,黑暗中,却悄然流转着得意的偷笑声。

张阳笑了,笑得得意而邪魅,即使回到他的院子,他还认真地回忆读中学时,藏在被窝里偷看的《情场攻略三十六计》。心想:呵呵……真是一本好书呀,再想想里面还有什么好招!

「四少爷,什么事这么开心?小人能与您分享吗?」阿马机灵地第一时间迎上来,小心地打着灯笼为张阳引路。

把张阳送到卧房门口后,阿马尽职地道:「四少爷,小的就住在下厢房,您有事只要扯动一下绳子,小的立刻就会前来听您使唤。」

这样的小厮真是不可挑剔,但张阳却意外地摇头道:「阿马,我随便惯了,你不用整天跟着我,想干什么就去干吧!」

「四少爷是对阿马不满意吗?可是阿马有做错的地方?」阿马一抬头,眼中竟然已有泪水,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然而张阳却没心软,而是浑身汗毛一竖,暗自思忖:这么一个男人怎么动不动就哭?还哭得像娘儿们一样!咦,不会是个同性恋吧?

张阳如闪电般一瞟,第一眼确定阿马不是女扮男装,第二眼则不敢肯定他是否是正常的男人。

也许是潜意识中对阿马的俊秀有点嫉妒,张阳竟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无耻快感,他再次挥手道:「阿马,我在阴州时从不用下人服侍,你不要多想。我会在叔父面前夸赞你,回你的房间吧!」

阿马还从未见过像张阳这种主子,本还想再说几句,但见张阳态度坚定,他愣了一下,随即神色疑惑地退下去。

张阳呼出一口大气,和衣躺上床榻,他会如此对待阿马,除了对「花样美男」天性的抗拒外,也因为他每晚都要搜寻内奸,身边怎能多一个不了解的跟屁虫?

一夜无话,转眼即过,元铃的房间也没有出现丝毫异常。

接下来一连三晚,张阳三人都没有什么收获,而张阳则与铁若男一连冷战了三天。

在第四个子夜,铁若男重重的脚步声踏上阁楼,她面对故意气她的张阳已不说话,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张阳却态度大变,突然温柔地道:「嫂嫂,今夜天冷,我睡不着,让我留下来陪你一会儿,好吗?」

铁若男心房一颤,而张阳这简单的一句话却令她双眸发润。

现代泡妞大法终于展现知识的力量,不过,铁若男还是过不了世俗那一关,冷声道:「不用,我喜欢一个人待在这里。」

铁若男誓要斩断这禁忌之情,坚定的身影与张阳擦身而过。

「嫂嫂,你真这么狠心?」张阳突然抓住铁若男的手臂,用力一拉,强行把铁若男拉入怀中。

「你干什么……唔!」铁若男骂声未完,朱唇已被一张火热的大口覆盖,随即男人气息扑面而来,令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先欲擒故纵,后声东击西,再直捣黄龙!「情场三十六计」连环出招,张阳的唇舌有如蛟龙入海般,搅动铁若男心房的滔天巨浪。

两舌交缠,瞬间叔嫂两人的脑海一片空白。

张阳固然激烈地宣泄着心中的火热,铁若男也情不自禁地吮吸着张阳的舌尖。

在这一刻,铁若男那矛盾的心灵只想排解痛苦,只有发自心灵的声音在回荡着,接着她双乳一颤,用力挤压着张阳的胸膛,似乎想把燃烧的乳球挤进张阳的身体里。

阁楼外,中庭的宅子内,正与张守义谈话的张守礼突然心神不宁,他少有的中途离席,下意识向铁若男的藏身处快步走去。

硬了,张阳的肉棒硬了,他体内的热血轰然爆炸,欲望之物重重地弹打在铁若男的小腹上,距离她那饱满的阴户只有咫尺的距离。

「嗯……」铁若男喉中荡漾出一道酥麻的呻吟声,她只是微微后退了一下,随即主动用力抱住张阳,把张阳的肉棒夹在两人的身体中间。

铁若男身上那薄薄的衣物难以阻挡欲望之源的火热,她美眸中的水色一闪,在野性之中多了几分妩媚,不用弹奏心弦,她已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物的剧烈跳动。

失控了,幽暗的小阁楼内,禁忌之火失控了。

走近了,张守礼距离阁楼越来越近。

武人的听觉远超过常人,在远隔阁楼十丈之外,张守礼就已听到粗重的呼吸声,那种很不正常的呼吸声。

啊,里面的女人是若男吗?会是若男吗?男人又是谁?难道是……小四那个废物!心疼与杀气同时涌入张守礼的眼中,越是迂腐而刻板的男人,越是不能忍受耻辱,于是他猛然抽出佩刀,飞身跃向阁楼小门。

阁楼内,铁若男捶打张阳的拳头酥软了,那闪躲逃避的香舌无力了!胭脂烈马的美眸涌出泪珠,并滑过脸颊,流入叔嫂两人的嘴里,而当泪珠入口,那苦涩的滋味悠然弥漫开。

下一刹那,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阁楼仿佛要散架一样。

这时,张阳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而阁楼小门则被张守礼踢成碎片。

张守礼撞门而入,抬头一看,只见铁若男正站在房中央,张阳则躺在地板上,加上先前那一声打斗闷响,让他高举的兵刃再也砍不下去!

「夫人,你……你们……在干什么?」

「三哥,我请嫂子教我练武,可嫂子这师父也太狠了,这哪像是在教呀?根本是拿我当敌人暴打。」张阳尽力抬起头,露出那瘀青一片的脸颊。

铁若男眼底闪过一抹异样,随即一拳打倒正要站起来的张阳身上。

野性佳人心中的惊慌、羞窘、矛盾全融入拳脚中,她一边打,一边顺势骂道:「臭小子,站起来,要想练成好武功,就要能挨打!」

「嫂子,别打了、别打了!」张阳半真半假地闪躲几下,随即身子一定,沉声道:「有人入阵了!嫂嫂,快看是谁?」

「哪个方向?」

铁若男与张守礼凝目四视,却没有看到半点人影,铁若男便趁机停下拳脚,张守礼则对张阳横眉怒目。

张阳双目微闭,顺著「非人」的感应,缓慢而肯定地继续道:「那人对阵法进出的道路了如指掌,已走到……大婶娘的院子附近,啊!」

张阳三人的心脏同时重重一跳,苗郁青在张家两府的地位可是不低,更深受敬重,尤其是张阳,紧张得心脏直向嗓子眼跳。

「过了,他走过大婶娘的院子,呼……」邪器少年站直身子,随即双眸一亮,带着几分惊喜道:「我们猜对了,那家伙果然去了三婶娘的房间!」

张阳话音未落,张守礼已经跃出窗户,铁若男紧接着也飞跃而出,夜风一吹,她脸上的红晕隐藏在小麦色肌肤下。

看着张守礼在前方飞跃的身影,羞愧与庆幸同时在铁若男的心中打转,心想:幸亏四郎的大手捏疼我的乳头,让我气得把那臭小子摔翻在地,才正好逃过一劫!

前面的铁若男两人分成两路潜入元铃的院子内,而在最后面的张阳毫不犹豫地跟在铁若男身后,以最快的速度摸到窗户下的墙根处,隐身在一丛花影中。

张守礼则在另一扇窗下,他离铁若男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视线却被那一大丛花草屏蔽住大半。

铁若男抢先竖耳倾听,一张玉脸瞬间羞红密布,前倾的身子猛然向后一退,低声骂道:「呸!」

张阳就在铁若男的身后,他不是躲不开,而是这种时候傻瓜才会躲,于是他不仅抱住铁若男那健美而高挑的玉体,而且还顺势向前一冲,把她抵在墙根上。

铁若男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张阳却抢先一步,比了个小心的手势,还迅速布下一个微弱的结界,低声道:「好嫂嫂,四处都有下人在走动,小心!」

「你……混蛋。」铁若男不惧下人,但却担心在不远处的张守礼,然而她转念一想,张守礼就在几丈外,令她立刻安心许多。

胭脂烈马自我安慰,邪器少年却打破她美好的幻想,一只大手转眼就搂在她的腰肢上。

「嫂嫂,仔细听一听里面究竟在说什么,一有证据,立刻动手抓人!」

张阳的话转移铁若男的注意力,而且在无形间,「大事」又给了铁若男自我安慰的一个理由,于是她只是微微扭动一下身子,最后还是任凭张阳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压在她那平坦的小腹上。

「臭小子,老实点!」

铁若男恨恨地白了张阳一眼,并在再次竖耳监听的同时,忍不住看向张守礼的方向。

张守礼也在监听,而且听得十分认真,但他眼角余光一直没有离开铁若男,一见到铁若男望来,他立刻向后一缩,满脸通红,双手连摇,急切地想要解释。

张阳暗地里拉住铁若男,随即对张守礼比了个鼓励的手势,而且还把对方的目光引向铁若男。

在黑夜中,铁若男的脸蛋十分羞红,女人的直觉让她有种不妙的预感,但她依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还主动把耳朵贴到墙上,为张守礼做出表率。

既然是监视,自然不能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张守礼很容易理解铁若男的意思,他紧接着双目一闭,神色甚是肃穆而庄重,就像在处理军机大事一样,将耳朵贴在窗边。

房内,元铃的娇哼声非常清晰。

「啊……用力,好宝贝儿,快用力干三奶奶,啊、啊……」

「三奶奶,宝贝儿正在干你,正在使劲干你,三奶奶,你夹得好紧呀!」

「快,宝贝儿,再快一点,混帐东西,快呀!」随着元铃的催促声,房内响起拍打屁股的啪啪声。

那淫靡的声调飘出窗缝,令张守礼不由得在心中大骂不知廉耻,而另一处花丛后,张阳与铁若男则同时脸色大变。

铁若男重重啐了一口,芳心忍不住涌起羞窘的思绪:怎么又碰见这种事?而且又是与四郎在一起,难道真是上天注定的吗?啊!

铁若男那矛盾至极的内心刚刚有点情火涌动,突然感觉到下裙被撩起来,一股冷风吹入,立刻吹灭那一缕微弱的火苗。

臭小子,又这样!相公还在附近,他竟然又将那玩意儿靠过来,可恶!铁若男飞速瞟了张守礼所在的方向一眼,然后玉手一动,狠狠地抓住抵在她臀丘上的那玩意儿。

「嫂嫂,那男人的声音我听着熟悉,让我再仔细听听。」

张阳强忍下体传来的疼与快乐,故意转移铁若男的注意力,同时再次向前一抵,耳朵几乎擦着铁若男的脸颊滑过,并贴在墙上。

远远看去,叔嫂两人仿佛抱在一起缩在墙角,呼吸直向彼此的心窝钻去。

近处看去,张阳与铁若男的上半身规规矩矩,然而张阳的下身却钻入铁若男的裙下,而铁若男的玉手则紧紧攥着欲望之物,情景煞是诱人。

房内,元铃的浪声越来越淫荡:「宝贝儿,吸……吸三奶奶的乳头,用力吸呀!」

「三奶奶,停……停一会儿,啊……我快不行了。」

那男人濒临「死亡」的呻吟声颤抖不已,令在窗外的张阳双目一亮,以不敢置信的声调道:「是阿马,那个小厮阿马!」

「你是说叔父身边……四个贴身家奴的阿马?」铁若男重复追问一句,随即用力摇头道:「不可能吧?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一个深闺浪妇,一个血气方刚,干柴遇上烈火,哪有不燃的道理?」张阳说得理直气壮,铁若男的眼底则闪现着强烈的异样光芒,玉脸瞬间又添了几分羞红。

「四郎,你再听仔细一点,不要听错了!」

「嫂嫂,你认识阿马?」

见铁若男竟然这么不相信他的六识,令张阳不仅有点怨气,还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忍不住咕哝道:「那小子虽然长得俊,但娘里娘气的,哪里好了?」

「你在想什么呀?臭小子,姑奶奶怎么会看上那种人?」

铁若男在生气之下,一边不由自主地解释,一边玉手本能地用力一扯,忘记她手中正抓着张阳的某物。

「啊,嫂嫂饶命,我错了。」

男人的要害被制,张阳自是疼得眼泪直流,但在痛楚之中,他的心里又偷偷乐着。

恍惚间,仿佛时光倒流,叔嫂两人又回到过去,回到那永世难忘的柴房中。

心绪的微妙变化,令铁若男的手不由得柔软三分,张阳便趁机向前一挺,使肉棒在铁若男的手中激情穿梭。

「嗯……」

在花影下,铁若男的玉手握住张阳肉棒的根部,而龟冠则隔着一层亵衣,抵在铁若男的禁地上,戳中那一团柔软。

铁若男的银牙咬住下唇,倔强地止住惊呼声,同时迅速地偷看着张守礼,还好,张守礼正一脸愤怒,认真地监听,生恐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嫂嫂,我戳开窗纸看一下就不会错了。」

虽然张阳不愿后退,但也不敢再进逼,便假借正事之名,微抬身躯,一指刺穿窗纸。

玄妙秘阵虽然保护着每一间房间,但又怎么能档得住邪器的手指?

两个窗洞出现,然后叔嫂两人以别扭的姿势凝神看去,但还未看清楚,耳朵已被一阵「啪啪」声充斥。

房内,榻上,就见两具一丝不挂的肉虫正在耸动翻腾着。

只见元铃躺在下面,而那男人则背对着窗口,令在偷窥的张阳与铁若男忍不住呼吸再次变得粗重,皆想不到拍打者竟然是元铃,她已把那男人的屁股打得又红又肿。

元铃的淫荡已超出张阳的预料,只见她无比饥渴地猛烈向上迎合,竟然把那奸夫的身躯顶起来,在起落的刹那,张阳两人能清楚看到一根细细的肉棒正在肉洞内进出。

铁若男瞬间眼眸一闪,欲躲开那一幕,脑海一晕,忍不住若有若无地动了动玉手,一股羞人的念头强横地钻入她的心窝:啊,好小呀!怎么比四郎的小那么多?唔……

「宝贝儿,快呀,快……啊,用力插!」

房内,元铃陡然急声尖叫,一次用力过猛,竟然把那身材纤细的奸夫抖下「马」,而那奸夫一摔,在窗外偷窥的张阳眼眸一喜,终于看到奸夫的面容,心想:是阿马,果然是小厮阿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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