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欲望与烦恼(全)-6


  

(十五)

「宋老师肯定喜欢我,嘿嘿嘿,我是不是太有魅力了?」王行之对着商店的
窗面风骚的笑,淫荡地拿手拨弄实在称不上发型的短发,搔首弄姿的正自恋呢,
就看到里头的男店员跟看到外星人似地盯着他,一脸囧样,他顿时羞得不行,抬
头红着脸疾行。在一条街就是家了,不知道妈妈今天煮什么,他下意识地加快脚
步,拐过弯。

「那是妈妈!」王行之远远看见苏蘅,穿着一套素白的长裙,一阵风拂过,
衣袂飘飘如仙。他刚要喊,却又住了口。他注意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黑色的大轿
车里出来,而妈妈正朝他走去。王行之的心猛地一紧,快步沿着墙角靠近,躲在
一棵高大繁茂的榕树后边继续观察。

「他是谁?为什妈妈会跟他握手?」王行之又惊又怒,「是了,他那么高,
那么帅气。」王行之看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身高该有一米九左右,方脸
上有着成熟男人的稳重,衣衫阔挺,举止潇洒,充满成功男人的自信。

王行之看着那双闪闪发亮的皮鞋,再看看自己脚上因为踢球而发黑的球鞋,
有些自惭形秽,妈妈咯咯咯的欢笑声随风而来,他的拳头握的更紧,骨节突兀着
发着白,虎口的肌肉高高鼓起,王行之多想跳出去,大声质问他们的关系,可是
他却无端的自卑起来,突然间全身乏力,两脚像生了根一般不能移动。和那个男
人相比,他像是一只羽毛未全的小公鸡,身上又脏又臭,腋下汗味熏天,狼狈的
在低低的草丛间胡乱地窜着,透过草隙偷偷仰视阳光下昂首阔步的孔雀,心中嫉
妒又羡慕。

苏蘅和男人贴的很近,男的帅而高大,女的美而娴雅,神仙眷侣一样和谐美
妙。他和妈妈站在一起,多么相配!王行之心里绝望的想,一只大大的树蚂蚁被
他攒在掌心,捏得粉碎,散着像桉树一样的刺鼻气味。他一边痛恨自己廉价的自
卑和无助的胆怯,一边痛恨妈妈可耻的背叛和可恨的虚荣。

啊!妈妈钻进男人为她打开的车里,自愿而从容,车子缓缓而去,黑亮贵气
的车身弹出几道炫目的阳光,险些将王行之圆睁的眼刺瞎!「啊!」王行之痛苦
的低吼,眼睛紧闭,黑红的视网膜上仍停留着那车子的一溜尊贵的亮彩,像烙印
一样刺痛他的脑子。

几秒之后,王行之睁开眼,他的目光变得茫然,动作僵硬的如同老人,不协
调,无目的。他下意识地拿手抠着树皮,看着蚂蚁爬上爬下,好像看到它们的渺
小,盲目和无足轻重,他就能得到抚慰和平息。

「妈妈,妈妈肯定是喜欢那个人的,肯定是。」王行之得了强迫症似地念叨
着,脑子里将苏蘅的欢笑声过了一遍又一遍——巨大的酸楚和失落让他觉得自己
可怜更可悲,他孑然而行,夕阳给他拉了一条孤独的影,他的心情从高高堆砌的
欢喜浪尖,跌入灰色撕裂的痛苦深渊。几分钟之间,青春少年仿佛觉得就已经尝
遍人间所有的喜怒哀乐,体会到昙花盛开又枯萎,夏蝉喧嚣又孤寂,他的心里充
斥着的负面情绪,渐渐交织在一起,混合变异,像条蛇阴险的蜷缩,盘踞下来缠
住灵魂。

苏蘅毫不掩饰流露出的快乐刺痛了王行之的心,失去,被遗忘的情绪一圈圈
增粗,堆积,压得他不得不驼着背,勾着头。他怪异的察觉自己仿佛走在一个无
声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似曾相识,像是一个电影里的情境,而他的所有感官统统
被剥夺,只有眼还在发挥作用,周围的人光一般流过,王行之独自逆流而下。他
甚至无端羡慕起下午在学校踢球的自己来,那时候,他迎着四面的阳光,心情多
么灿烂。

陈国梁自得地坐在车上,他这次下来,准备试探苏蘅对他的感情,顺便和县
委书记姬云飞谈论一下公事,联络一下感情,他知道姬云飞的父亲的战友视他如
子,姬云飞的父亲就是以命换命的救了那位高官,那是一位省部级的高官,多走
走对将来的调动是有好处的。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因为他在车里拿出苏蘅在
十几年前送他的书,并且一一说出她那时的穿着细节,送礼物的地点,时间,甚
至气候时,他在苏蘅眼里看到了感动。今晚和市委市政府的几个领导有个饭局,
苏蘅也要参加,她终于答应与他同去,而他要——

************

已是华灯初上了,人造光像黑夜的眼睛,逡巡着,漂流者,时而零落,时而
汇集。王行之慢悠悠的逛着,爸爸因为一个女人而离开了他,他恨爸爸!现在妈
妈也有了男人,很自然,不是吗?女人总归是需要男人的。王行之吐着烟,他手
插着裤袋,幻想自己走在寂寥的美国西部,可惜没有马陪伴。身上起了汗,皮肤
滚烫滚烫的要烧着了!胸中填满了愤怒,股四头肌随着步伐有力的收缩,舒张,
肌肉纤维兴奋起来,骨头一阵阵的发痒。

王行之抬了头,像狼一样对天长嚎,「有什么了不起,我一个人也能活!」

「诶?这不是王行之吗,干嘛像狗一样乱叫,想吓人啊——」

王行之猛地抬头,才发现自己竟来到桌球摊前的小巷子里,昏黄的路灯照得
人恍恍惚惚的,他定了定神,一瞧来人,脸上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牛粪,说什么哪,他妈的嘴擦干净点!」这牛人凤是三中的校队足球队长
人长得倒是不差,球风肮脏龌龊,是王行之球场上的死敌,每每在和王行之的对
挑中给他过人射门,屈辱的很。

「靠,你他妈到来劲了!」牛人凤骂骂咧咧,宽阔的额头耸起几道深纹,用
手上的桌球棍指着王行之的腹部。

王行之龇着牙,冷冷的瞪着牛人凤,体内雄性的好战因子被撩拨起来,肾上
腺素使他心肌收缩力加强、兴奋性增高,跃跃欲试像只刚放出樊牢的饿虎。

「表,表哥——」牛人凤被王行之眼里闪烁的凶光吓得一缩,退了半步,扭
头叫人。

「你就是王行之?」有些粗的声音响起,巷子里的光顿时被一个雄壮的体魄
遮挡一大半,四周的虫儿也偃旗息鼓,王行之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迎面风来,
他本能的一低头,躲过直拳,就觉的对方一双手合拳一下砸在他背骨中间,直接
把他砸趴在地上,王行之闷哼一声,心里骂了声操,真他妈的卑鄙!抬起头,双
手伸出勾住眼前的脚踝,感觉手里的小腿一动一扯,想要挣开他的抱锁,他赶紧
双手用力一合,死死抱住脚踝向怀里猛地一带,把牛人凤的表哥掀的仰面摔倒。

王行之像豹子一样窜过去,骑在对方肚子上,照脸上左右开弓,打得对方嗷
嗷嗷直叫,王行之打得性起,妈的,爽!他抡起拳头,正要继续,脑后突然重重
挨了一下,顿时一阵阵发晕,分不清方向,他勉强支起身,一脸狰狞的看着偷袭
的牛人凤,牛人凤发出一声极具女性化的尖叫,惊恐的看着扑过来王行之,两手
举起挡在胸前。

「你个傻B!」王行之一脚揣在牛人凤的胸前,牛人凤号丧一般咚咚咚退至
墙边,王行之跟过去瞅准牛人凤的肋骨就来了一记,那一拳正打在牛人凤软肋上
牛人凤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趴不起来,胡乱干呕着。

「王行之——!是你吗!」远处传来唐明月的叫声,王行之抬起头,一对身
影朝他奔过来,「快,你妈妈她——」巴夏桑上气不接下气。「嗯?妈妈?」王
行之直起身来,向唐明月和巴夏桑走去,「我妈妈怎么了?」


(十六)

「王行之,快啊!」唐明月急得直跳脚,频频招手,等王行之走近了,几步
赶上拉住他的手,招呼巴夏桑。

「快快——」三人一路小跑转出街角,王行之就看到一辆轿车停在路边,唐
明月高声叫道:「庄叔叔!」,车门开了,巴夏桑走到前头坐在副驾的位子上,
王行之一阵发愣,唐明月为了找他,居然把家里的司机都叫来了。正想间,唐明
月一把把他推进车里,自己也随后坐进去。

「庄叔叔,快,去我三叔的秋月山庄——」巴夏桑大声说道,车子启动,窜
了出去。

「唐明月,我妈妈怎么了?」王行之心里没谱,一坐稳就忍不住大声问道。

唐明月这才闻到王行之身上浓浓的男孩气息,心中一颤,莫名的紧张起来,
声音有些抖:「阿桑和我练完拳后打算一起吃饭她有事要找她的三叔,」唐明月
喘了口气,「结果我在秋月山庄的一间包厢里看见了你妈妈,跟好几个我们县的
领导在一起吃饭,我看她脸红红的,一副好像要喝醉的样子,觉得担心,就想叫
你——我们找你好久了!」

其实她有些事情没有说出来,秋月山庄不是正常的营业场所,以前据说发生
过用迷药逼良为娼的丑事,不过巴夏桑的父亲--县人大主任巴长青把事情压了下
来。秋月山庄的老板巴有朋有背景,又有身份,在岭东县的官场,谁都给他几分
面子。而『秋月山庄』也不过是他产业的一部分,县城里几家超市,步行街很多
门面,据说他都有股份,在岭东县这块地方,他也算是一个名人。

昨天巴夏桑更是告诉她,前几天还听见她三叔在阳台说什么买新药的事,两
个小女孩心里越想越害怕,一合计就满地找王行之来了。

我,我错怪妈妈了。王行之心里一松,原来妈妈今晚不是去约会,是正常的
应酬啊。他这才把头往后一靠,心里暗暗骂自己的愚蠢。一想又觉得不对,妈妈
坐的那辆车他并没有看到过,而且那个男的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王行之觉得应该
不是他们县的干部。王行之毕竟也是领导家属,对县上的几个头头脑脑倒也还认
识,况且陈国梁显露出来的气势明显不像是一般的小干部,王行之想起妈妈对陈
国梁一副熟悉,亲切的样子,精神一抖,心中危机感陡增,他恨不得插翅飞到秋
月山庄。

************

时间拨回到半小时前。秋月山庄的老板巴有朋亲自站在大门口,迎接岭东县
的领导们,他刚刚得到消息,今晚有一位重要客人要来,这个人是来自市里的,
据说是某位省领导的公子!巴有朋觉得心要跳出来了!他早就想抱上一根粗粗的
大腿,将生意做到市里去,甚至省里去,无奈自己实在没什么关系。县长铁面唐
纪中硬的很,县委书记姬云飞狡猾的像狐狸,从不做承诺,市一级他比较难接触
到,但如果今晚他能给那位公子留下那怕是一丝印象,他就会紧紧抓住,也许就
可以鲤鱼跳龙门了!

一溜的车来了!一身西装的巴有朋两眼放光,心头直跳,犹如第一次相亲的
少男,可他硬是忍住了激动,腰背挺的笔直,脸上表情矜持礼貌,儒雅有礼,一
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岭东县的领导巴有朋都比较熟悉,他在门边微微弯腰,一一握手,嗯?是他
了!巴有朋看到县里第一美女傲冷霜菊苏蘅,身段高挑,风韵迷人,她穿着带有
19世纪30年代褶皱泡泡袖的和蝴蝶结的飘逸纱裙,让人感觉到一股优雅的浪
漫气息。平日冰冷的她此刻破天荒的带着淡淡笑意,与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几乎
并肩而走,那个男的高大英俊,一派上位者的气势,与苏蘅有说有笑。

巴有朋忍住谄媚的笑容,弯腰对两人点头一笑,随后右手虚引,跟在陈国梁
和苏蘅的身后。

领导们进包厢纷纷落座,姬云飞坐了主位,左手边陈国梁紧挨着他坐下,旁
边是苏蘅,右手边是管经济的副县长邱平等人。

「姬书记,各位领导,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哈哈哈。」巴有朋得体的笑
道,话锋一转他又说道:「这位干部我还真有点陌生。」他边说边看了陈国梁一
眼,「我以前还真没见过!」

「是吗?这位是陈主任。他可是我们年青干部中的佼佼者啊!」邱平笑着回
答。

「陈主任,你好你好!万分荣幸万分荣幸!今天姬书记和各位领导好久没来
了,还有,这位陈主任也是第一次来,这顿饭就我做东了。也算是我对各位领导
的一点意思。」巴有朋显得大方得体。

「那哪行呢?小朋,你这是让我们违反纪律啊!」姬鹏飞笑着说道。

不过巴有朋显然在这方面应酬经验很丰富,他一顿连打带消,既说得大家有
面子,最后又让姬书记和各位领导坦然接受了这顿免费的晚餐。

「这个男人不一般!」旁观着这一切,陈国梁暗道,先前的一分轻视不见,

其实政府官员出去吃饭,打折免费毫无意义。不过大家关键讲的是个面子,
巴有朋显然对这一点体会很深,让每一位领导来「秋月山庄」都觉得自己受重视
了,有面子,这种手腕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大家寒暄了一会儿,巴有朋又笑着问道:「不知各位领导想吃点什么?」

「国梁是客,理应先点!」姬云飞笑着道。大家称是。没料到陈国梁却将菜
单转给苏蘅,无比温柔的问道:「苏蘅,要不你先来?」

苏蘅猝不及防,有些尴尬的拒绝:「不不不,你是客人你先来。」巴有朋眼
睛一亮,陈主任对苏蘅县长是一往情深啊!眼睛微闭,透出奇异的光。

「哎呀,小蘅,这里都是男的,女士优先嘛,你就别推辞了。」姬云飞大手
一挥,「点!」

大家寒暄了一会儿,菜,酒都上齐了,巴有朋也很有分寸的要告辞了,他看
了陈国梁和苏蘅一眼。陈国梁正要给苏蘅殷勤的夹菜,苏蘅礼貌的拒绝了。

巴有朋瞥见陈国梁痴痴地眼神,心里下了个胆大包天的决定,他坚信没有风
险就没有回报!

巴有朋正想着,推门而出,遇到自己的侄女巴夏桑,他一边关上门,一边同
她攀谈起来……

地下的酒窖内,巴有朋手里拿着大号针管,针筒里的清澈液体是从西班牙进
口的催情药,无色无味,昂贵得很,屡试不爽。巴有朋耳面通红,手有些发抖,
手里的针居然对不准目标,他暗骂自己没用,又试了好几次才刺穿软木塞。深深
吸了口气,他大拇指一推,将液体缓缓注入酒中,等做好这些,他已满头大汗。

巴有朋又过了许久,他看看表,知道时机到了,副县长邱平,姬云飞的秘书
浩定酒量极大,他熟知该是添酒的时候了。

他拿了几瓶红酒敲门进了包厢,只见大家已然喝开了,个个脸带红晕。副县
长邱平在大声说笑,兴致颇高的样子,看到巴有朋进来,对巴有朋点点头,示意
他添酒。巴有朋顺势把两瓶酒都开了,给邱平几位满上,又寻了机会往陈国梁和
苏蘅的杯中添上有催情药的酒,看着他们在一片敬酒声中喝下,心脏就要蹦出体
外,斟酒时差点将酒倒在陈国梁的大腿上。他甚至已经安排好房间,那唯一带摄
像头的房间!

「苏蘅,来——为老同学的相聚,干一杯。」陈国梁着了魔似地看着苏蘅,

举着大杯子相邀,苏蘅此时粉颊生晕,姣好的脸轻潮微汗,连白腻的颈根都
泛起一片酥腻娇红,翦水瞳眸更是笼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迷离水雾,直看得陈国梁
口干舌燥,心猿意马起来,恨不得把她按就地按倒,肆意轻薄。

苏蘅晕晕迷迷的,奇怪自己的酒量,按理说不该醉的这么快啊?她心中警兆
一闪即逝,可能是杯子比较大吧,这样,再喝一杯酒不喝了,心里暗思,苏蘅鼻
音轻软:「老同学,这可是最后一杯哦——」

「好,干!」陈国梁一扬脖,倒了个干净,他把杯子倒翻,示意苏蘅。

苏蘅看了陈国梁一会,心中盼望他就此醉倒,可陈国梁呆呆地看着她,等她
喝下去,苏蘅一踟蹰,几个男的就连连起哄「干干干!」,纷纷鼓噪起来,平日
的官样不知甩到何处去了,苏蘅叹了口气,就要一饮而尽,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我来干!」王行之带起一阵风,龙行虎步走到苏蘅面前,对苏蘅一笑,从
她手里拿过杯子,两眼瞪仇人似地看着陈国梁,脸对脸恶狠狠地一口一口把酒喝
完。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姬云飞豪爽的声音轰然响起:「好!」

想要叫闹的几个人顿时闭了嘴,陈国梁满脸惊异:「你……你是哪位?」

「哼!」王行之答都不答,弯腰打横地抱起苏蘅,蹬开门大步跨了出去,陈
国梁看的目定口呆,巴有朋更是又惊又怒。

「王行之,英雄救母,你真是太棒啦!」唐明月在位置上又蹦又跳,「庄叔
叔开车,澄湖路19号!」巴夏桑一声令下,车子直奔王行之家而去。

「王行之,下大雨了,你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

「没事,我一个人背行的,谢谢你们!」王行之把苏蘅背在背上,感觉到妈
妈柔软温热的身体,苏蘅在车上就已经有点迷迷瞪瞪的,显然药效发作了。

王行之背对着床,小心的蹲下,把苏蘅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心里想起苏蘅
说过淋雨后的湿衣要脱下,又费劲的把苏蘅的裙子掀起,从下到上扒得只剩内衣
裤。衣裤黏在皮肤上难受的很,燥热不已的他又把自己褪个精光,他这时酒劲上
来,脑子里一阵眩晕,周围的墙壁晃悠悠的,像地震一般,勉强爬上床,躺倒在
苏蘅身边,一下子沉沉睡去。

************

「这是哪里?」不知过了多久,王行之发现自己在草原上奔跑,四周喑哑无
声,他向下看,一对矫健的利爪交互出现,他张了嘴,却发出一声咆哮,他以然
化成一只雄豹!脚下踏着轻韧的草,一下子蹦出老远,呼——似乎带起风了,他
不停疾奔,心中的燥热被惊动了,在翻涌在升腾,炸得他浑身冒着火。不知跑了
多远,他依稀看到草的尽头,竖着一只不知名的动物,他疯癫般兴奋起来,恶扑
上去,爪牙齐用。

猎物初始愔愔无声,如同死了一般,但下一刻便热烈迎合起来,他搂抱她,
她也搂抱着他,他轻咬她,她也轻咬着他。他们在广阔的草地上翻滚着,发着畅
快的叫声,碧草像波浪般起起伏伏。

王行之发觉自己有了野合的欲望,油然而生,像是契合了某种命运,他本能
地被野性指引,用胯间的阳具冲顶着,寻找,探索宣泄的渠道,噢!就是那里!
那里谜一般美好,夜一般幽深,湿热紧实,似乎没有尽头,王行之的剑被裹入剑
鞘,刚要疯狂索取,一个威严的声音响彻天空:「停止那被禁止的罪!」

王行之有些畏惧的看着天空,那里白光微现,他的脑子里突然有一丝明悟,
这是梦!但胯下的猎物呜咽着,难耐般扭动起来,让他获得了一种崭新的,战栗
般的快感,他顿时抛开一切恐惧,身体脱了控制一般随着美妙的韵律演奏起来,
时而画圈,时而摇摆,与身下的猎物深入浅出的唱出最和谐的天籁——现在要称
她为伴侣了,这是他与伴侣合唱的,两个人才能完成这最动人心魄的迹,离了任
何一个都不行……王行之感觉自己的灵魂飞出了窍,他莫名的想起壁画上那飘飘
欲仙的飞天,他正抵达这个境界,光的尽头,三张花一般的娇颜在旋转,一会是
妈妈,一会是老师,一会是唐明月,像花灯似地不断变幻,每一张都令他心生爱
意,难割难舍……

************

苏蘅悠悠荡荡的来到一个所在,那里红栏白石,碧树清溪,云雾渺渺,疑是
在人间。她正欣赏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作歌,苏蘅听了是个女子的声音,歌声
蹁跹如飞鸿。她回身望去,早见那边走出一个人来,袅娜的身影如云般轻飘,脸
看不清楚,穿的却是古装。她正要发问,那个女的一声轻笑,说道:「却是
你来了,可找到他没有?」

苏蘅不解的摇摇头,仙姑一样的女子将拂尘一摆,浓雾尽散,露出一间屋子
来,珠帘绣幕,画栋雕檐,仙姑玉手一指,「他就在里面等你。」看苏蘅仍是一
脸疑惑,仙姑轻叹一声,说道:「你二人本就有缘,他昔日是一棵灵华芝,生在
王屋,太行之间,因愚公移山,才将他移至你身旁。而你,本是紫玉香酥蘅,他
来之后,你们吞月华,吸日精,相濡以沫,互帮互持已几百年,却忘了么?」

苏蘅懵懵懂懂,仙姑将她一送,苏蘅就进了一间房内,看见一个男子白衣胜
雪立在床边,脸还是看不清,只是觉得他依稀在微笑,两人之间有种很熟悉,血
肉相连的感觉。莫非仙姑讲的都是真的?苏蘅正想间,仙姑跟进来拿手一指,两
个人便成了赤裸裸的,苏蘅一时间羞不可抑,那个男子走近她,搂着她倒在床上
苏蘅求助似地回过头,仙姑早已不知所踪。

男子将身子与她的熨贴在一块,苏蘅立刻觉得浑身瘙痒难耐,难以抑制的伸
手抱住他。男子上下抚摸起来。啊,好强壮的身体,坚硬的像被晒热的岩石,滚
烫的钢板。男子的温柔中带点粗暴的抚摩令苏蘅娇喘吁吁,心里想我只是水做的
女人,无力反抗,嘴里只是低哼着,小腹的下部充满着令人不安的,奇异的饥渴
仿佛在期待某种疯狂的事情。

心神恍惚中腿间一痛,苏蘅粉颈一仰,张嘴却叫不出声来,一股充实的感觉
攫住了她的思维,苏蘅四肢缠着他,美丽的胴体紧绷像拉直的弓弦。

男子很有耐性的等待着,拿手和嘴轻抚苏蘅的上上下下,苏蘅感到自己像是
一只涨满的水蜜桃,充沛的蜜水从腿间的出口汨汨涌出,男子开始缓缓的律动起
来……

那仙姑不知为何又出现了,纤手朝苏蘅眉间一指,苏蘅顿悟似地闭上眼,她
就看到一只鸟,这只鸟从她眉心出生,先是米粒般大小,几个呼吸之间,已经羽
翅丰满,喙尖爪利,它抖抖高翅,伸直细脖,向天一声清呖,欢快腾飞起来,扑
啦啦直向云霄。这只鸟像是青鸟,头上的羽毛是橄榄色的,背上的羽毛是浅绿色
的,色泽青青,体态轻盈,沿着高高低低的曲线忽上忽下的飞翔,优雅从容,随
心所欲,潇洒自由。上升至高空后,青鸟掌握流波,展着长翅,就那么盘旋翱翔
犹如慢板,雍雅平和,气流滑过正羽上结构紧密而具有弹性的羽片,发出咻咻的
清响,密生在正羽下面的绒羽和纤羽被调皮的风儿吹得越发蓬松,长而有力的翅
尖微微张开了,像手一样拥抱天之蓝,抚摸云的白。

苏蘅坚信自己听到了青鸟的忽大忽小的拍翅声和喜悦欢畅的鸣叫声。这声音
唤起她心灵的共鸣,她被触动了,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渐渐地鸟儿和苏蘅的本体溶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而她和鸟儿之间就有了
心有灵犀般的契合感。她的声音在高飞,鸟在高飞;声音在低旋,鸟在低旋;声
音在展扬,鸟在展扬。她发现的她声音挣脱了她的控制,愈发急促,然后变得高
亢,渐渐地失去矜持和冷静,失去从容和优雅,开始有那么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
了,但鸟儿的心灵与苏蘅的相通,它没有犹豫,没有疲倦,没有惊慌,它瞬间分
辨出在苏蘅的声音里,并没有痛苦与忍受,反而是一种意外般的摆脱和喜悦。

鸟儿因此做出了眼花缭乱的动作,在半空中翻滚腾挪跳着百态千姿的舞蹈,
呼应着苏蘅的心情。

苏蘅的情绪越发激昂,她看到鸟儿的颜色由深青变成亮红,天空中熊熊布满
热烈的火烧云,鸟儿美丽的长翅被点着了,只一会儿的时间,它的身体便犹如火
球般耀眼,但鸟儿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似乎早已预见了将要发生的一切,所
以就坦坦然的接受这命运。

鸟儿变得越来越大,竭尽全力向最高空冲刺,翅膀急速地扇动,快飞如梭。
忽然鸟儿浑身一顿,接着就如同折翼的战机坠向大地,近了,更近了,鸟儿如同
一颗流星朝苏蘅撞来,苏蘅仿佛闻到鸟儿身上刺鼻的焦味,她用尽全身的力气,
战抖着敞开所有,期待地张开双臂,迎接鸟儿的回归。

在二者重合的一瞬间,苏蘅的眼前爆开一朵无比瑰丽的焰火,由此引发的冲
击力让她悸动的不可自已,张嘴发出一声高高的叫喊……

苏蘅的躯体在极度的紧绷之后极度的舒张。「我在哪?是在天空,还是在大
海?」她迷迷糊糊地想。是浪花还是白云—那轻轻包裹她的。是微风还是水雾—
那柔柔沐浴她的。是暖阳还是细沙——那稳稳托起她的。如此惬意,就像婴儿的
襁褓,给她亲切翔实的安全感和舒适感。

啊,懒得想了,好困——光明后的黑暗和宁静随后吞没了苏蘅,身体疲倦而
轻松,虚弱又充实,她带着被给予的满足陷进黑甜的如巧克力一般的梦乡,沉下
去,沉下去……



(十七)

“谁让你放他们进来的!”办公室里,巴有朋气急败坏的盯着看门的陈贵,
眼光冷的像一匹饿狼。

“老板,大小姐也在啊,加上唐县长的女儿,副书记的儿子,我,我——”

陈贵称呼巴夏桑为大小姐。他一脸委屈,心想就是你也未必敢拦着,我一看门的

怪我有什么用呢?

“那你就不会拖上一拖,让人告诉我吗?”巴有朋平时的风雅荡然无存,肌

肉狰狞的扭曲着,像头发了狂的野兽。

“我刚想拦着,县长的女儿唐明月把我狠狠一推,大小姐还揍了我一拳。”

陈贵苦着脸,以手覆面,做可怜状。

“算了算了!滚出去!没用的家伙!”巴有朋骂骂咧咧,苦闷的拿出一瓶酒

一仰脖灌了起来,不大一会就躺倒在床。

陈国梁躺在大床上,心想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大饭店,装潢果然大手笔,他喝

的酒差不多解了,不知是不是他人高马大,那杯酒对他没什么效果。苏蘅走了他

就没兴致了,大家各自回房,领导们有的醉倒睡觉去了,有的去了按摩室。陈国

梁第一次来这,人生地不熟,不敢乱来。他这时眯着眼,意淫苏蘅光着身子跪在

地上给她吹箫的情景,阳具涨的像熟铁棍。

“叩叩叩——夜宵。”门外响起动听的女声。陈国梁一听乐了,这巴有朋还

挺知趣,怪不得几位领导极力推荐来这。他打开门,外面站着位朋友——柳芸。

柳芸是老熟人了,以前是市舞蹈团的舞蹈演员。那时苏蘅刚结婚,陈国梁灰心丧

气,遇到与苏蘅长得有几分像的柳芸,两人就见了几次面,随后陈国梁被老头子

带去国外考察,回来就找不到柳芸了,想不到在这碰上了。

“柳芸,你怎么在这——”陈国梁刚开口,柳芸就像鱼一样溜进来,“真是

笑话,这是我老公的企业,我怎么不能来啊?”说着飘个媚眼给他,暧昧极了。

“你老公?”陈国梁注意到她手上的结婚戒指。

“就是巴有朋啊。”柳芸娇嗔道。她今晚来这里是有目的。当年她是中意陈

国梁的,后来听说他是陈部长的公子,更是得意忘形,谁知陈国梁一阵子都没了

踪影,她只好嫁给一直追求她的巴有朋。她惊喜的发现巴有朋很有钱,这让她从

频频亏损的剧团中逃离,当起了令人羡慕的阔太。她是个有野心的漂亮女人,聪

明而且有心计。今晚看见陈国梁的到来,喜出望外,嫁给巴有朋她就已经能如此

快活,那陈国梁的父亲可是动动脚,东南省都要震一震的人物啊!她早就腻了呆

在这个镇子中的生活,她迫切的向往城市里更高档的,有品位的生活,机会就在

眼前!

“干嘛?不欢迎人家啊?”柳芸撒娇卖乖,推了一下发愣的陈国梁,把门反

锁上,盈盈的牵着陈国梁的手,双目含情。

“欢迎,怎么不欢迎?”陈国梁眼睛盯着柳芸,想不到她成人妇之后,容貌

依旧艳丽,而且多了一丝迷人的风韵,格外风骚。勾得他心痒痒的。

“咯咯咯,是么?”柳芸白了陈国梁一眼,把外套一脱,露出里面薄如蝉翼

的纱裙,陈国梁心猛地一跳,两眼像灯似地放着光。

“讨厌,大色狼。”柳芸假意怒道,转身打开冰箱拿了酒和杯子出来,斟了

两杯,“能陪我喝一杯吗?”

“怎么不陪你丈夫喝去?”陈国梁试探道。

“他啊,醉得跟死猪似地,估计明天中午前是醒不过来了。”柳芸对陈国梁

一眨眼,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我先干为敬。”柳芸一仰脖,把酒干了。她把杯口朝陈国梁一亮,笑容妩

媚诱人。

“爽快!来,坐这里!”陈国梁指着自己身边。他看出柳芸是刻意逢迎,不

由得欲念涌动。柳芸乖巧的坐下,靠着陈国梁,发现他色迷迷的看着她的胸,没

有丝毫做作,胆子更大了,把裂衣欲出的酥胸往陈国梁肩上一靠,嘴里嗲声爹气

的说:“国梁,那我再敬你一杯。”

几杯酒下肚,一对男女被欲火烧得热血沸腾,陈国梁垂涎娇躯美色,柳芸渴

望权力金钱,陈国梁两眼朦胧,越看柳芸越像是苏蘅,他大胆的搂住她,感受她

的轻声慢语,口吐兰香,一只手摩挲起柳芸滑嫩的大腿来。柳芸暗笑机会来了,

佯装酒醉,软弱无力的把头靠在陈国梁肩头,任其所为,陈国梁刚要沿着大腿继

续深进,柳芸小鹿一样蹦到墙边,“国梁,别乱来哦。”

陈国梁感到胯间的阳具粗涨欲裂,站起把柳芸一推,让她粉背贴紧了墙壁。

然后近身两手按在她的细腰上,嘴唇就贴在柳芸的樱唇上,探索着她的香舌。柳

芸原以为要费些周折,想不到陈国梁这么快就被自己俘虏了,她心中暗喜,两条

粉臂绕过陈国梁的脖子,主动的迎合着。

柳芸嘴里吐出丁香小舌,陈国梁一下就卷住它尽情的吸吮起来,柳芸嘴里呜

呜有声,两人肉贴肉忘情地纠缠着。

吻了好一会儿,陈国梁的解开自己裤裆,手伸到柳芸的裙下,拉下她的内裤

,接着把柳芸的左腿抬起来。

柳芸“啊!”的叫了一声,她头一次用这种姿势,害羞的双颊潮红,两手轻

搂着儿子的颈子,媚眼迷蒙的看着陈国梁。

陈国梁笑了一笑,抬着高举的左腿,左手扶着阳具,蘑菇头已顺着湿润的淫

水,顶到阴道口。

“唔......国梁,你可要轻点,这种姿势,我里面好像很紧!”柳芸细语哀

求,心头小鹿乱蹦,涨红着的粉脸娇艳欲滴,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陈国梁,横波

带媚。

“哈哈你放心,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嗯——你好坏。”

陈国梁右手扶着柳芸的左腿,左手握住紫涨的阳具,对准目标,双腿前曲,

结实的臀部往前一挺。

“噗滋!”一声,一根又粗又长的阳具,已然隐没在一片黑草中。

“哦——好涨,嗯——哼——”柳芸被粗大的阳具弄得闷哼出声。

陈国梁左手就搂紧柳芸细致的腰身,屁股开始左右摇动,前挺後挑,恣意动

作着,奸淫人妻的快感让他格外兴奋。

“哎哟——亲亲——这滋味——美——”

柳芸虽是金鸡独立,但她是舞蹈演员,自然毫不费劲,她的左腿被陈国梁高

抬着,令道壁的肌肉紧缩,无法张得太开。柳芸只觉得阴道被塞得满满的,撑得

紧紧的,令她感到异常的舒服,不自禁得屁股也轻轻的扭转着。开始时,采用这

种姿势,两人尚不熟练,只得轻扭慢送的配合着。抽插了一阵後,逐渐适应了节

奏,加上柳芸春心荡漾,汁水横溢,陈国梁挺插和浪臀款扭的速度变得骤渐急迫

,柳芸嘴里咿唔有声,情绪渐渐高昂起来。

陈国梁看见柳芸粉颊绯红,神情放浪,淫声连连,遂闭了眼幻想她是苏蘅。

直觉她阴户里浪潮汹涌,股股淫液如泉水般流出,沿着挺直阳具而下,浸湿了自

己的阴毛,屁股挺动的更猛烈,柳芸饱满鼓胀的阴唇也一开一合,发出一连串“

滋!滋!”的淫靡之声。

柳芸纤手紧搂着陈国梁的颈子,人妻那凹凸起伏的动人娇躯被陈国梁健壮的

身躯紧压在墙上。肥涨饱满的阴部,正不停的受到有力顶撞,阴道壁被雨点般飞

快的顶击,直让她美的两眼翻白,摇头大声浪叫不已。

慢慢地,养尊处优的柳芸吃不消了。每当她右脚疲软,膝盖前弯时,身体便

直往下沉,这么一来,那又尖又长的阳具就直刺阴道的更深处,柳芸被顶得浑身

酥麻,脑袋一阵阵的发晕。天哪!丈夫从未有这么激烈的冲劲,层层暴虐似的快

感像一条鞭子,把她这匹发情的母马抽的忘乎所以,引颈高叫。

陈国梁见她那付吃不消的娇态,心中充满征服者的满足。倏地他伸手将柳芸

扳住柳芸支撑的腿,用劲的托起。柳芸惊呼一声,猴子缠树般,两手紧搂着他的

颈子,两条粉腿紧勾住陈国梁的窄腰,嫩滑丰腴的胴体如蛇般盘在陈国梁的身上

。陈国梁平健壮的手臂就抱住她光裸细嫩的肥臀,双腿用力的站在地上,把柳芸

向上抛送。

“哎呀——不啊——好哥哥——顶死芸芸了!啊——”

柳芸秀发零乱飞旋,粉面红晕,汗出如浆,嘴里叫着不,身子却似刚被抛上

船的大鱼一样左右扭摆着,娇喘嘘嘘,双手抠抓着陈国梁的后背,像要撕裂它一

般,流下道道划痕,人妻疯狂的骚态尽显无疑。

如此抛送了十几下,突然——

“哼——唔——不行了——用力顶——丢啦!”柳芸发出一声喑哑的嘶叫,

全身如同的了伤寒的病人一样痉挛起来,阴道强烈的收缩,滚烫的淫水一波又一

波的喷洒而出,整个人考拉一样挂在陈国梁身上,神志不清。

陈国梁腰部已酸,最後挣扎的插了几下,龟头麻痒难当,腹肌止不住的一阵

收缩,叫了一声:“苏蘅!”热烫的阳精急射而出,柳芸逢迎似地又应了一声,

昏沉沉的直打摆子,仿佛被猎手击中要害的野兽。

一阵的激荡後,两人均已疲累不堪,胡乱清理後,齐齐倒在床上死猪般昏昏

睡去......



* * *

苏蘅睁开双眼,晨光染透窗帘,与黑暗交融,隐隐约约听得见不远处市场上

的人声。她条件反射般举起左手看看腕表,不到六点半。还能再躺一会,她舒了

口气,重新闭上眼,脑中残留着一丝眩晕的感觉,身体很疲乏。是因为做梦么?

苏蘅努力的搜寻梦的内容,依稀记得仙女,白衣男子,她想着,一丝奇特的刺痛

在两腿间的私密处苏醒,慢慢清晰强烈起来。苏蘅心一跳,用手小心翼翼的轻轻

一触,好疼啊!像是擦伤了似地,她发现两片以往紧闭的大阴唇不自然的分开了

,边沿摸上去好像有些肿。

“我怎么是赤裸裸的!”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没穿内裤!苏蘅抱着胸噌的

一下坐了起来,魂都要吓飞了!岭东的夏日早晨气温冰凉,冷气刺得她一颤,雪

肤上起了小疙瘩。“天哪!那是谁?!”眼角看到左边的薄被隆起着,显然有人

睡在旁边!她的目光移到枕头上,虽然看不见脸,可那熟悉无比的短发和头型,

有节奏的呼吸声,是行行。苏蘅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不对,我怎么是赤裸的?怎

么会和行行睡在一起?而且那里的感觉好像昨晚被人侵犯过——苏蘅心里有一个

恐怖至极的答案,这个答案令她头皮发麻,发根直竖,脸色倏地变得像张白纸,

不会的不可能,她这么低语着,战战兢兢的掀开被子——果然,儿子行行也是赤

裸的!

苏蘅呼吸一窒,像是被人卡住脖子,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苏蘅,你是在做梦

呢。她强作镇定的告诉自己,又躺了回去,闭上眼——你在做梦呢。可是眼皮不

安的跳着,一种不祥的暗示,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在大腿周围摸索,终于摸到腿间

床单上因为分泌物而结成的硬块,空气间似乎也弥漫着一种微腥的味道。作为一

个已婚女人,她一下就猜到那是什么原因。这——不——是——梦!一个字一个

字的告诉自己,苏蘅一下子翻开被子,像逃离火灾似地飞快奔进浴室,难道是行

行做的吗?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苏蘅甩甩长发,握着拳头,眼睛里喷着怒火。

怎么会!苏蘅难以置信的摇着头,秀发纷纷乱乱,散的满脸都是。过了好一

会,她才强迫自己暂时先抛开所有念头,踏进浴缸,让温暖的水留给自己最好的

抚慰,让洁净的水洗去昨天的一切痕迹。她的身躯被透明的像毯子一般的水包裹

着,苏蘅不停的冲洗自己。饶她是一个有决断,有能力的女强人,这匪夷所思的

事情却也让她像小女孩一样慌张。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迷茫,悔恨,愤怒

羞耻,无力,绝望,种种情绪一波波袭击她,让她的眼泪流的更加欢畅。苏蘅仔

细又温柔的洗着腿间的私处,儿子一定把精液射进去了,苏蘅痛苦的想,排卵期

刚过,幸好自己现在是安全期,要不然就只好吃药了。

洗过澡的苏蘅大哭一场,她已经想起昨晚的一些事,应酬,喝酒,王行之闯

进来为她喝了一杯,被儿子王行之抱出来,之后的记忆就断层了。再想想,再想

想,苏蘅看着镜中惊慌失措,脸色苍白的自己,尽力的冷静下来。她思来想去,

终于发现一个疑点,王行之和她自己都喝过巴有朋后来带进来的红酒,而她的酒

量向来不错,昨天为什么她醉的那么快,后来人事不知?王行之绝不会做出那种

禁忌之事,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那杯酒呢?要这么想来,行行也应该是受害

者了。苏蘅擦干眼泪,心想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没用,这个结局可能并不是最差

的。苏蘅对着镜子勉力一笑,觉得好多了。不得不感叹女人的眼泪则价值非凡,

不仅可以排解自己不利情绪,而且有时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哼,巴有朋!她眼前突然浮现巴有朋温文尔雅的脸,我总有一天要算清楚此

事!她本来在官场上一路走来,有风有雨,脑子绝对不差,这时候理智推理迅速

让她找到答案。现在,最重要的是,行行到底知不知道他对自己做了那件事情,

苏蘅想着,不知道最好,但如果知道那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呢?苏蘅唬地站起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趁儿子还在酣睡,消灭房间里的一切痕迹。她走进房间,迅速而

无声的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裤,整理好,然后蹑手蹑脚摸到桌边推开窗,让气流对

通,拿出自己的香水喷了几下,驱散空气中的怪味。可惜床单是换不了了,会弄

醒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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